第一百五十一章 溪边桥上的桃花(2 / 2)

陈怀风是这些剑宗弟子之中,距离大道最近的人。

虽然姜叶与陈怀风都是剑宗师兄。

但是师兄与师兄是不同的。

小道与小道也是不同的。

哪怕是剑意,同样有着差距。

姜叶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不眠剑,缓缓说道:“所以你来这里做什么?”

公子无悲平静地说道:“做什么都行,总之不会是来给你的师兄道歉的。”

姜叶握了握手中的剑,但是又松开了。

公子无悲要来做什么,他们自然拦不住。

剑宗园林也只是园林。

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令世人止步的。

从来都不是剑宗。

而是剑宗的一些人。

只是那些人现而今并不在剑宗之中。

姜叶沉默了很久,看向南衣城墓山方向。

“怀风师兄知道吗?”

“他应该是知道的。”公子无悲缓缓说道,“关于南衣城,我们说过很多的东西。”

姜叶没有再说什么,看着公子无悲很久,而后站到了台阶旁边。

公子无悲也没有谦让的意思,便走了上去,而后站在剑宗大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转回头看着姜叶说道:“我有些急,所以说话有些不客气,希望师兄不要在意。”

姜叶站在台阶上,抱着不眠剑,听着公子无悲话语里的那句师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姜叶自然不知道那些北巫道的人便在城外青山之中,等待着公子无悲给他们带来一些微渺的希望。

所以自然不能明白公子无悲说出那句师兄的时候,内心的许多翻涌的念头。

但姜叶没有问。

公子无悲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穿过了大门,向着剑宗园林深处而去。

......

胡芦靠着桃树静静地看着溪中的张小鱼,四月阳光大概正适合睡觉,所以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人间已经有了暮色。

桃花安静地在橘色天空飞着。

胡芦很是安逸的抬手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只是哈欠还没有打完,便看见不远处的池边站了一个人。

公子无悲。

他怎么会在这里?

胡芦抱着剑站了起来,看着公子无悲没好气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公子无悲看着小少年葫芦那警惕的模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天色,说道:“来找你师兄有些事。”

胡芦皱了皱眉,看着公子无悲肩头的那些桃花。

“什么时候来的?”

公子无悲平静地说道:“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胡芦有些不解地看着公子无悲。

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便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池边看桃花?

胡芦自然不知道很急的公子无悲在来到了一池之后,便看着坐在树下的小少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而后便沉默地在池边停了下来。

一直到暮色降临,小胡芦从睡梦里醒了过来。

大概是曾经在他的身边,也曾经跟过一个小小的少年?

没人知道是不是这样。

总之公子无悲便在这里看了一下午,什么也没有做。

也没有在胡芦醒来一脸茫然的时候,说上那么一句让人费解的——我有个弟弟这样的话。

公子无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闲谈了两句。

而后溪中的张小鱼便睁开了眼睛,看向暮色桃树下的胡芦,平静地说道:“你去找梅曲明师兄他们玩吧。”

胡芦听到这一句话便有些生气。

为什么师父见了自己也说要自己去玩,师兄们也要自己去玩?

我明明也是剑宗弟子,也是人间剑修。

有什么事情自己听不得?

胡芦于是赌气地站在树下,扭头看着暮色天空。

张小鱼无奈地说道:“等日后,有什么事,你来做主,好不好?”

胡芦沉默了少许,抱着剑向着一池外走去。

其实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他只是一个小小少年的意思。

也许并没有让人听起来觉得好听多少,但是胡芦自然也是知道,有些事情,闹一闹便应该适可而止。

于是抱着剑,头也不回地出了一池。

一池边便只剩下了张小鱼与公子无悲二人。

公子无悲静静地看着桃树下的桥边剑意。

“剑宗三代宗主睡觉的地方,确实不一般。”

“是的。”张小鱼坐在溪中,看着膝头剑鞘之上缠绕的那些剑意,想了想,又说道:“坐在这里,便是半个大道之修。”

公子无悲轻声笑了笑,说道:“你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张小鱼平静地说道:“那你又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二人在暮色里沉默下来。

公子无悲抬头看向人间暮色,那株活了一千年的桃树之上,无数桃花正在风里向着天空飞去。

“我在南衣城,回到以前的岁月,看到了一些故事。”公子无悲轻声说道。

张小鱼静静地听着,膝头剑鞘在溪水中沉沉浮浮,只是被剑意牵引着,并没有远离膝头。

公子无悲低下头,看着张小鱼,问了一个问题。

“你与你师兄,关系好吗?”

张小鱼低头沉默了少许,说道:“曾经是很好的。”

这里的师兄,自然不是剑宗的师兄。

而是观里的师兄。

“那么后来为什么不好了?”

公子无悲很是认真地问道。

张小鱼抬起头,看着公子无悲说道:“因为有时候,世人总会产生一些理念差异。”

“这便是争道的意思?”

“或许是的。”

张小鱼并没有隐瞒什么。

当公子无悲问出他与他师兄的关系的时候。

张小鱼便知道在三月的某个巷子,发生的一些故事,已经被人看了过去。

二人再度长久地沉默下来。

沉默的原因,便是因为背后有着太多的复杂的东西。

不由得公子无悲不去好好的思量很久。

过了很久,公子无悲才开口缓缓说道:“在那条巷子里,你说过赌徒心理,我很好奇,你在赌什么?”

张小鱼将手没入溪中,从溪水中拦住了一枚桃花,拿了出来,看起来还很是鲜艳地模样,但或许已经落下了很久了。

静静地看了那枚桃花很久,张小鱼才看向公子无悲,反问道:“你又在赌什么?”

公子无悲轻声笑道:“我在赌你是的。”

我在赌你是的。

是什么?

公子无悲并没有明说。

张小鱼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不解的神色。

如同他知道那是什么一般。

但他也没说。

站得高的人,不止有眼睛能够看很多的东西,也有耳朵可以听很多的东西,有些东西,是不能够堂而皇之地谈论的。

所以无论张小鱼是与不是。

他都不会说出公子无悲所猜测的是什么。

“那你想怎么验证?”张小鱼看着公子无悲问道。

公子无悲平静的站在一池边,看着张小鱼手中的那朵桃花。

鲜艳的桃花,剑意环绕的桃花。

“我大概没有时间验证了。”公子无悲平静地说道。“正是因为不能证实。”

满池暮色之水荡漾着,像是有大风吹起在了剑宗园林之中。

公子无悲说完了剩下的话。

“所以才叫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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