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煎熬了许久，权衡了许久，方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可是她没有来寻她，甚至在整个查案的过程当中都完全没有提到过她的存在。

可是她这一生，不止是有爱情，她还有生而为人的良心。

王府尹在吴五娘子那里见过那玉珠，所以方才进屏风后头同官家禀明情况？

顾甚微正想着，又听李铭方继续说道，“吴五娘子喜好耳饰，汴京城中无人不知。便是单只的，她也会买。那第三颗水仙玉珠，便被她做成了耳坠。”

李铭方深吸了一口气，从袖袋当中摸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那小册子泛黄了不说，还明显缺页少码，边缘还有被火燎过的痕迹，的确是个残卷。

“在这一点上，我的儿子远不如你。”

他说着，给了吴江一个眼神。

顾甚微同韩时宴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诧异之色。

吴江这回倒是接收得格外的快，他一跃而起，快速地朝着后堂跑了过去，想来是去寻他五姐姐了。

“她说她想凑成一对儿，于是打听过了，我公爹是太师，她不敢讨要，便希望我哥哥能够让出他的那一颗来。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哥哥便将玉珠给了吴五娘子，现在已经凑成了一对耳饰。”

“这单方残页，是我偶然得之。这之前他在何人手中，有没有人像你一样配出了毒药，然后对顾亲事等人下手，也未尝可知。”

她以为她只要上公堂作证，这个案子便可以板上钉钉了才是。

“穿过开封府后衙，便是王府。大人可请吴五娘子带着那水仙玉珠耳环过来，便立即知晓我所言非虚。”

王一和蹙了蹙眉头，啪的一声拍响了惊堂木，“你若是再咆哮公堂，休怪本府赶你离开。”

李铭方说着，直接看向了王府尹。

“我把这件事说与婆母听，婆母还说当年她心血来潮学打络子。给公爹串珠子玉佩，结果也是奇了，那玉佩还在，珠子却是不见了。这是她亲口所言，当时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全都听到了。”

李铭方不敢回头去看人群中的姜四郎，她怕自己看上一眼，便心软了。

她还有那个她发誓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顾甚微。

顾甚微知晓她会配解毒药，知晓她已经知道了姜家所做的一切，知晓她只要来求她，她就会上堂作证，来指认姜太师。

“虽然你身为姜家妇，不应该捕风捉影背叛夫家。但是对于你敢做敢当，为了友人两肋插刀的血性，老夫却还是敬佩不已，没有堕你祖上威名。”

姜太师却是再也没有看她，目光直视顾甚微，“顾大人给姜某安上了这么多罪名，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便是姜某曾经在苏州长洲县……也就是老夫的家乡赈灾之时，做出了对不起大雍的事情。”

“可是你没有想到，韩时宴那么快就找到了顾甚微，你的打算落空了。”

他看上去神色格外的复杂，“姜太师，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姜太师没有说话，可那姜大郎却像是发疯了一般，冲着李铭方叫骂了起来。

“我之所以知晓这水仙玉珠的去向，是因为我嫁去姜家之后，吴五娘子寻过我。”

李铭方说着，扭头看向了姜太师，凄然一笑。

“可谁又能证明我犯了错呢？”

“康裕的手札里是他的揣测，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夏知县的账册残页也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所以，顾大人口中那个可以证明我有罪的沧浪山洪氏的账册，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