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烂人烂事(1 / 2)

长门好细腰 姒锦 334 字 4个月前

一年多未见,李桑若思念得紧,看着那一抹高大的身影手扶辟雍剑走出来,目光隐隐闪烁。

码头上众臣的目光,也都落在裴獗的身上。

然而,他往前两三步就停下,恭敬行礼。

“请太后示下。”

李桑若不满他离得那样远,下意识撇了一下唇,轻拢裘氅。

“裴爱卿,上前些听令。”

裴獗拱手:“微臣身携利器,不敢冲撞殿下。”

李桑若心里莫名一窒。

他是怕剑气冲撞她?

还是怕他屋里那贱妇不高兴?

“无妨。”她想了想,在众多臣公面前,又不好坏了规矩,于是道:“你解下兵器,近前便是。”

裴獗沉默一下:“恕末将不能从命。”

人群倒吸一口凉气。

当着这么多臣子的面,裴獗都敢公然抗命?

天阴沉沉的,周遭冷肃一片。

李桑若脸上挂不住,声音厉了几分。

“是哀家的话,不好使了吗?”

“殿下。”裴獗道:“战事刚过,信州城并不太平,匪患横行,贼势甚众。北雍军上下不卸战甲,不解兵器,不敢掉以轻心,还望殿下见谅。”

李桑若看着他,心中微微一窒,顿生寥落。

说得头头是道,全然是借口。

不卸战甲,却可以娶妻。

不解兵器,却跟那冯十二娘荒唐?

裴郎啊!

怎会这么冷漠又这么令人心动呢?

李桑若默默注视他片刻,换上端庄从容的声音。

“大将军忠勇,国之良臣。”

众臣纷纷附和。

李桑若垂着眼帘,摆摆手。

“摆驾翠屿。”

翠屿在临河的一座小屿上,三面环水,很是雅致。这便是所谓的行宫,为了接待李桑若临时布置出来的,和安渡别院一样,原本只是一座修筑华丽的私宅,朝廷征用了去。

宋寿安和韦铮前后脚过来,便是为了办这个差事。

午时已过,寒风更胜。

翠屿外平直的青石路上,李桑若的马车徐徐而行,众臣前后跟随护驾。

骨碌碌的车轮声里,李桑若隔着帘帷,看着骑在踏雪背上那个挺拔的背影,心里的涟漪一圈圈放大。

多年来的渴望,好似都集中到了这一刻。

她看得到外面的裴獗,但裴獗看不到他。

此情此景,让她想起初次见到裴獗的样子。

那年他十六,她十五。

他在演武场上挥汗如雨,她也如此刻一般,隔着一层纱帘,看他手执长枪,在炽烈的阳光下舞得虎虎生风。浑身的肌肉好似活过来似的,鼓出羞人的力量,劈刀迈腿时,紧束的腰身下,更是鼓鼓囊囊一大包,那样宽松的衣裳都遮挡不住,比谁都显眼。

其实那时她就知道他长得很不一般,是小姐妹说的那种极有天赋的郎君。

那天从演武场下来,小姐妹听说她会许给裴獗,还私下里玩笑她,说裴郎身高体硕,往后她是要吃大苦头的

十来岁的贵女们似懂非懂,但说起闺房事,个个新鲜又有趣,浑然不输男儿。

她那时候还很害羞,隐隐期待,又隐隐害怕。

可是,她等着吃那苦头,等了好久,等到入了宫,生了孩子,仍没品尝到那传说中无尽的快意

“太后殿下驾到,启开中门。”

“喏。”山呼海啸的声音,没有打断李桑若的思绪。

她心思有点飘,双眼迷离地看着那人,唇角微微抿起。

守卫伫立在大门两侧,眼看马车即将行至中门,一个浑身脏乱的人影突然跌跌撞撞地闯了过来。

“殿下救命啊”

“小人有冤!”

咚的一声,那人被反应迅速的侍卫拦下来,摔在地上。

可人被制住了,嘴却没有停下。

他挣扎着,大声嚷嚷。

“宋司主与殿下恩爱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殿下怎生忍心眼睁睁看着他被人陷害,折辱而死”

李桑若脑子里陡然一白。

猛地拉开车帘,惶急中顾不得仪态,苍白脸指着那人。

“哪里来的疯子胡说八道,给哀家堵住他的嘴!”

“殿下”

那人还要挣扎,只见韦铮大步上前,当着臣众的面,一言不发地拔出腰刀,唰一下从那人脖子上抹过去。

鲜血溅出,喷他一身一脸。

他面无表情地收刀,转身朝马车抱拳。

“禀殿下,逆贼已伏诛。”

李桑若方才气得差点从马车上滚下来,眼看来人已死,这才松口气,慢慢地坐稳回去。

“此等逆贼,就交由韦司主处置吧。”

韦铮应诺,回头看去。

那人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他,还没有死透。

但他说不出话了,也不会再让人知道,始作俑者,正是取他性命的人。

韦铮眼睛微眯,示意随从。

“抬下去!把地面擦洗干净,别污了太后的眼。”

翠屿门外,一阵尴尬的冷场。

为免鲜血冲撞太后,李桑若的仪驾是从角门进去的。

臣公们沉默跟上。

方才发生的事情,好像谁都没有看见一样。

经了这番波折,李桑若也没有兴致再赴接风宴了。

即便她很想单独找裴獗说说话,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也有些尴尬,不敢面对。

她不知裴獗听到那些传言会怎么想她,会不会也认为她是残花败柳?

一定会的。

所以他才会对她这样冷淡。

李桑若紧紧攥着手,不敢再看裴獗。

她怕她控制不住,会当众抱住他哭诉自己的委屈,哭诉她自从得知不能嫁给他以来,承受的那些钻心刺骨的痛楚,还有漫长的岁月里,对他疯狂的思念

李桑若疲倦极了。

索性叫大家各自散去。

独独留下韦铮一人。

“今日那人是谁?”

韦铮道:“宋寿安的心腹,那日让这狗贼逃了,不料竟躲在这里,跑到太后跟前告状。”

李桑若沉默片刻,压低了声音。

“宋寿安,死了没有?”

韦铮抬头,神情没什么变化,双眼却阴凉凉的。

“殿下,这狗贼还等着见殿下一面。”

翠屿本就建在水中小屿上,潮湿阴冷。

柴房里光线暗淡,又格外严寒几分。

宋寿安就那样被捆绑在柴房的木桩上。

不远处的火盆里,是燃烧的烈焰,却暖不了他半分。

李桑若在门外站了片刻,才慢慢走进来。

她知道宋寿安被火烧伤,有心理准备,可猛然看到那张受伤后变得古怪狰狞的脸,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这是何人?”

韦铮平静地拱手。“乱臣贼子,宋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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