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止又做梦了。

梦里，他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南城。

“阿止，外面那个人好可怕。那个老头，他的头发都白完了，脸却像是刚刚拉完皮一样，该不会是什么妖怪吧？”年幼的宋飞扬拉着他，语气中难掩惶恐。

“没关系的，我刚刚给我哥哥发短信了，他很快就会过来。咱们不开门，那个人进不来的。”小小的顾砚止安慰着宋飞扬，但从苍白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自己也吓得够呛。

二人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谁知这时候，一道阴恻恻的尖细男声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你们两个谁是宋飞扬？”

二人身躯一僵，缓缓回头看去，就看到刚刚还在被他们讨论的那个古怪老头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房间里面。

门对于这种修行者来说，根本就没有用！

宋景明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刹那，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这人是冲着他来的……可他要是被带走的话，肯定会死的！他不想死……他还不想死！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宋飞扬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指着顾砚止，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他是宋飞扬。”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顾砚止转头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宋飞扬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却是冷静到有些漠然：“飞扬，你答应过的吧，你答应过哥哥会好好照顾我、保护我的吧。”

顾景山的确嘱咐过顾砚止这件事，宋飞扬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因为家里穷，也没来得及去治，久而久之就落下了病根，身体远弱于常人。顾砚止和他在一起时，也就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照顾者和保护者的角色。

可他没想到，宋飞扬竟然会在这种时候重新提起这件事。他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却兀地发现自己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老头尖细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嘿嘿，你确定，他就是宋飞扬？”

他说着看向宋飞扬咧开嘴一笑，从字里行间看来，他显然知道到底谁是宋飞扬，出现眼下的这种局面，要么就是他故意逗弄二人，要么……就是他从一开始就改变了主意，打算带走顾砚止。

顾砚止的眼眶通红，他朝着宋飞扬拼命摇头，却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不要……不要……

宋飞扬看着他，眼底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而正在这时，顾砚止口袋里的电话兀地响了起来。

邪修从顾砚止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来电显示人——“二哥”。他挑了挑眉，二话不说将手机丢给了对面的宋飞扬，“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宋飞扬看着手机，想也不想就按下了挂断的按键。可没过多久，顾景山又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