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求求陛下了,快削藩吧……别、别抽了,疼啊!(2 / 2)

皇帝一道圣旨,褫夺了多少王位了?

这可比当年宣宗皇帝,一口气杀了九个藩王,更狠、更大、更厉害。

偏偏,诸王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这已经不是宣德初年了,而是景泰八年了,过去三十余年了。

“微臣愿意将王府一切家财,贡献给陛下!”岷王疯了。

辽王卷起来了:“微臣请陛下裁撤王府护卫,诏护卫入京勤王,微臣在封地上,没有危险,以后也不需要护卫了!”

轰!

乾清宫内,直接炸了。

辽王这般没有底线,难道要将自己的脖子,主动放在皇帝的刀刃下吗?

以后诸王哪还有半分自主权?

以后可不都成了皇帝手中的玩物了?

可是,谁敢为辽王、岷王说话?

所有人纷纷看向郑王。

郑王也怕啊,虽然皇帝没抽他,但他断定,他敢说话,皇帝准抽他。

他是庶子,宣宗皇帝是嫡子。

他们兄弟关系并不好。

宣宗皇帝对他,就如养了只猫、养了只狗,开心时逗弄几下罢了。

只因为他无法参与夺嫡,所以宣宗皇帝才给他个存身之地,那是可怜他,千万别把自己当回事。

忘了圣母怎么说他的?

当年孙太后在东宫时,连太宗皇帝都喜欢她。他们娘俩的命,都比不上孙太后一根头发丝。

诸王以为他是皇帝的叔叔。

却不知道,叔叔上面也坐着主子呢。

孙太后一句话,就能让他回到那段被支配的日子,他们娘俩啊,日子过得不如张太皇太后养的那只狗。

所以,他要装死。

啪!

一道清脆的鞭响,将他从恐怖回忆里拉出来。

郑王张大了嘴巴,没想到,皇帝竟一鞭子抽在辽王身上。

辽王惨叫个不停。

皇帝难道不想要护卫?

不对!

他想要更多!

不止护卫,难道还图谋王府的家财?

不应该啊,皇帝富有四海,内帑里的钱堆积如山,怎么会看上他们的蚊子腿呢?

那图什么呢?

辽王也懵逼呢,您要王府护卫,我都给您了,您怎么还抽我啊?

“你以为朕图你那几个人呢?”

“信不信,你带着他们攻打府城。”

“你一个城池都打不下来!”

朱祁钰冷笑:“你们王府那些人,都被养废了,根本打不了仗了!”

“拿他们去和鞑靼精兵打?”

“朕都怕他们临阵脱逃,打乱了朕的计划!”

“让大明成为笑话!”

这是实话。

王府的护卫是世袭的,又被中枢往废了养,早就不成样子了。

“襄王的家财,自然要还回来。”

“你们自己的财货,朕不要。”

“但你们得从实招来,家财是怎么到你们手上的?”

“厂卫里面,你们买通了谁?”

“今晚宴会结束,你们就去锦衣卫,把事情老老实实跟金忠交代清楚。”

“朕会派锦衣卫去查,所有查实的人,一概诛九族!”

“至于你们?”

朱祁钰目光一寒:“传旨,岷王、辽王认错态度良好,网开一面。”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本人降为郡王,郡王降为镇国将军、镇国将军降为奉国将军,依次降级,罚俸二十年。”

“江夏王举报有功,处以例外,准许外出,正常活动。”

岷王和辽王直接傻了。

降格成郡王?

那他们的儿子,就是镇国将军了?

岷藩、辽藩嚎啕大哭。

江夏王却磕头谢恩。

“辽王、岷王,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朱祁钰看着他俩。

他俩以为自己够机灵。

结果却不知道,皇帝和藩王,永远是对立关系。

削藩只是第一步。

“满意。”辽王和岷王一叩到底。

“既然是满意,为什么哭着说啊?”

朱祁钰问:“来,抬起头来,笑着说一遍。”

都降格成郡王了,还能笑得出来吗?

不过,想想荆王、楚王,他俩也算是幸运的。

那就笑一笑吧?

“你俩这一笑啊,比哭还难看。”

朱祁钰冷笑两声:“把镇国将军清出去,在座的都是诸王,没有将军!”

皇帝翻脸也太快了吧!

刚才还说都是血脉兄弟呢?

现在就说了,不是王的,就不是亲戚了?

太无情了吧!

不过,看看奄奄一息的荆王,那可是皇帝的亲堂兄弟,都被抽成那样了,也不宣太医诊治,摆明了是让他死。

还要让天下诸王看着他死,无比残忍。

他对近支血亲都这般狠,何况他们这些偏支了?

太监进殿,把岷王和辽王的案几搬出了殿外。

二王对视一眼,泪如雨下。

磕个头,出殿。

“这回松快了不少,是不是啊?”朱祁钰笑问。

诸王算看透了。

只要不满足皇帝的心思,皇帝就削藩,削了他的权柄,让他失去一切。

皇帝像个抢玩具的孩子,抢不到玩具就耍赖。

“陛下,微臣请求裁撤郑王护卫!”郑王第一个跪在地上。

他没工夫感慨人生了。

保住王位,才是最重要的。

“郑王叔为何要裁撤护卫呢?是养不起了吗?”朱祁钰目光一闪。

“回禀陛下,护卫负担太重,微臣确实供养不起了。”郑王借坡下驴。

“但这是祖制,朕不能更改。”

现在知道怕了?

想请求裁撤护卫,当个懒散藩王了?

做梦吧,刚才想什么去了?

朕刚开始还有恻隐之心,想放过藩王一码,现在嘛,干脆一勺烩了,以防后患。

“朕杀了襄王叔,心里一直都有愧疚,却没个报答的机会了。”朱祁钰唏嘘。

但所有诸王,汗毛倒立。

看看正在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荆王。

眼看就要死了,却不宣太医诊治,他嘴里哼哼个不停,太监担心他吵到皇帝,用布团塞住他的嘴巴。

鲜血都把布团浸透了,但皇帝视而不见。

也没人敢管他。

堂堂大明亲王,就死在诸王面前,何其可悲啊。

可皇帝嘴里却在缅怀他亲手杀死的襄王,这是什么意思?

您要是真缅怀襄王,就治治荆王呗,省着哪天又开始对荆王说抱歉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

都在琢磨皇帝话里的深意。

皇帝烤死襄王,鞭笞死一个荆王。

刚才又削了楚王,降格了辽王和岷王,湖广诸王,被一锅端了。

让人猝不及防。

下一个是谁?

“微臣请陛下裁撤护卫!”秦王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心脏受不了了,不玩了!

我服了!

鲁王、庆王、周王全都趴伏在地,求皇帝裁撤护卫。

以前是皇帝绞尽脑汁削藩,藩王动不动就不满,让皇帝难做。

现在是藩王求着削藩,皇帝不同意,他们还急眼了。

“你们是逼朕改祖制吗?”

朱祁钰声音阴鸷:“让朕背负不友不善的骂名?”

“你们倒好,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帮你们减轻王府压力。”

“反倒让朕背负骂名?”

“你们就这般孝顺君父的吗?”

“都给朕跪好了!”

朱祁钰忽然暴怒,声音高亢:“郑王,你再说一遍!”

郑王吓傻了。

陛下您能不能要点脸啊?

谁说供养不起护卫了?明明是您啊,您是既当又立,我们很难做啊!

“臣朱瞻埈因王府经营不善,财物不支,无法供养王府护卫,请求陛下准许,解散王府护卫,微臣不胜感激!”

还是郑王会说话啊。

把护卫变成自己解散,上书请罪,不就给了皇帝裁撤护卫的借口嘛?

诸王纷纷跟进。

但还有肃王、淮王并不说话,他们担心,削了王府护卫之后,他们就成了待宰羔羊,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了。

未来皇帝想削谁的藩,就削谁的藩。

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肃王,郑王的话,你怎么看?”朱祁钰看到了他。

肃王朱赡焰是第二代肃王,初代肃王是太祖皇帝第十四子朱楧,建藩甘州(张掖)。

肃王向来低调,被称为甘州智者。

“回禀陛下,微臣以为郑王之话有理。”

肃王敢说什么?

他封地偏远,存在感很低。

而且,皇帝驻兵河套,又派寇深督抚甘肃镇,那寇深最恨藩王,若他在乾清宫得罪了皇帝,等回了封地,寇深准折腾死他。

“那刚才怎么不说话?”朱祁钰可不肯放过他。

肃王看似老实本分,其实是西北诸王的智囊,他岁数又大,颇有长者风范。

这种人得治他。

“微臣岁数大了,正在愣神发呆,请陛下恕罪。”肃王拿岁数做遮挡,省着皇帝拿鞭子抽他。

他虽然脑子好使,但也怕鞭子啊。

这玩意抽几下,铁人也得服啊。

“岁数大了?”

“是啊,肃王是朕的叔祖辈的,和朕皇祖父仁宗皇帝一辈的。”

“年龄确实大了,却还要跪在这里。”

“是朕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

“肃王请起。”

朱祁钰叹了口气。

但没人知道,皇帝葫芦里卖什么药。

肃王有点不想起来,他害怕皇帝反手一鞭子,教他做人。

“肃王身体不适,便留在京中调养吧。”朱祁钰淡淡道。

果然,反手就教肃王做人了。

肃王刚站起来,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陛下,这……”

“怎么?肃王不想留在京中?”朱祁钰问他。

“这……”

肃王语塞。

你说不愿意,那身体就没问题,刚才就是有欺君之罪!

可说愿意吧,留在京中,何时能回到封地啊?

倘若回到封地,会不会肃王换人了?他的兄弟们、儿子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微臣谢陛下天恩!”肃王哭着谢恩。

朱祁钰冷笑,转而看向淮王朱祁铨:“淮王,你也不满意?”

淮王是个好孩子。

没事就在家里生孩子。

年纪轻轻,就有七个儿子了,活着的就有六个。

朱祁钰看着就眼馋。

“微臣正在想,国难当头,是否将王府财货捐给朝堂!”淮王泪崩了。

他可不想步入肃王的后尘。

皇帝也不管他们血脉多近,想杀就杀啊。

越近杀得越狠。

皇帝有毒。

“那你是怎么想的?”朱祁钰幽幽问。

“微臣愿意将淮藩全部家当,捐给朝堂,共赴国难!”淮王下血本了。

就因为他没附和,就被皇帝穿小鞋了。

所有钱都没了!

这哪是鸿门宴啊,这是主动削藩宴!

都是主动往皇帝手里面塞,皇帝一边抽他们,一边往外面甩,他们最后还得求着皇帝手下。

这都什么事啊!

现在想想,还是正统皇帝好,要是漠北王复辟了该多幸福啊。

“是真心话吗?”朱祁钰看不出喜怒。

“微臣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淮王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幸好,没打雷。

否则他淮王就解释不清了。

“还算有孝心,便让锦衣卫去接手吧。”朱祁钰照单全收。

淮王却傻眼了。

您真要啊?

您至于吗?您富有四海,为什么对亲戚这么苛刻?留着给谁呀?您又没儿子!

“朕也不白拿你们东西,朕在京中赐你们淮藩大宅子,以后在京中的用度,都由内帑出。”

朱祁钰当然要了,又不是傻子,给钱不要?

淮王也傻眼了。

赐给我京中的有啥用?

我这辈子能来几次京中?

您可真会做买卖,拿空头支票,套了我家的全部家财。

鄱阳王、永丰王、清江王、南康王、德兴王、顺昌王、崇安王,淮藩七郡王面面相觑。

互相之间,都看到了眼中的怒火。

凭什么啊?朱祁铨!

你捐了自己的家财也就罢了,把我家的也捐了干什么啊!

“既然诸王对王府护卫多有怨词。”

“那便自行解散。”

“所有护卫,入京,由兵部审阅后,该裁撤的裁撤,该归入卫所的归入卫所。”

朱祁钰轻轻松松,裁撤了王府护卫。

现如今,亲王府护卫定数为5600人,郡王府三千有余,各级将军都有护卫。

这是五代君主,苦心削藩的结果。

今天一场宴会,削掉护卫看似容易。

其实是五代人,太宗、仁宗、宣宗、漠北王、景泰帝,用了五十余年,一点点蚕食藩王势力,将藩王势力化整为零,又慢慢养猪,把藩王养成了猪,把护卫同样养成了猪,才能一朝除掉的。

“但王府不能没有护卫。”

“传旨各藩王驻地卫所,建造烽火台,藩王府中有事,点燃烽火,卫所千户必到,不到者论斩!”

把藩王留在京中,要一点点来。

“臣等谢陛下天恩!”诸王含泪谢恩,还烽火台呢,信不信把王府点燃了,卫所都不会管的,那些读书人坏着呢。

从这一刻开始,藩王再无造反的实力。

有人笑话肃王,你现在王府就有护卫,但你敢造反吗?还不照样被皇帝随便拿捏?

燕王一脉,坏着呢,建文那是明坏,燕王一脉是暗坏,从永乐初年开始,一直到景泰八年,五十多年,苦心造诣,偷偷摸摸的削藩。

你以为能反抗得了吗?

看看荆王的下场。

皇帝专挑近支杀,杀完了近支,会在乎远支的死活?

从进京的那一刻起,诸王就没有主动权了。

皇帝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藩王戍守的时代过去了,接下来是一个新时代了。

皇帝又拿起一只新的酒杯,倒满了酒:“既然诸王强烈要求改了祖制,那朕就顺着抛砖引玉,接着后面说。”

“既然改了开头,就彻底改了!”

“朕允许将军出来做事!”

“如镇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等等,只要姓朱的,没有王位的!”

“都可以出来做事!”

“允许其考科举、允许其从商、允许其从农!”

“今年春闱耽搁了,过了端午,就要举行今年的会试。”

“各藩所有将军,直接参加会试!”

“以后各藩将军都可以举人身份,参加春闱,考取进士。”

“根据尔等禀报上来的,他们在家不都认真读书吗?”

“正好,朕考校考校他们的学问。”

“看看宗室里有多少值得启用的人才。”

“朕不拘一格,全部启用!”

话音方落。

乾清宫内一片哗然。

皇帝竟允许各藩将军参加科举,解除了禁制?

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啊。

交上王府护卫,皇帝转头就送大家一张馅饼。

此举对郡王家中意义非凡,郡王世子外,其他人均为镇国将军,而且代代推恩,爵位越来越低。

永乐年定制,藩王家中任何人,只能当猪,不能从业。

皇帝这是做了件好事啊。

可是,考校学问是什么鬼?

考他们提笼架鸟,那肯定没问题,若是考经义,算了吧,他们估计字都认不全。

不过。

就算读书,也该从初级慢慢读,直接让他们参加会试什么鬼?

难不成皇帝是想强征藩王家属入京?

所谓的科举只是粉饰?

惊喜之余,有藩王回过味儿来了。

但没人敢当出头鸟。

看看肃王和淮王的下场,就知道了,出头鸟绝对倒霉。

朱祁钰笑了起来:“既然诸王没意见,那便定下来。”

“为了给各级将军充分入京的时间,会试日期就定在六月十五号,四十天,足够他们入京了。”

“来,满饮此杯。”

朱祁钰又喝酒了。

诸王纳闷了,皇帝为什么这么能喝呢?

九杯酒,一斤白酒了,却啥事都没有。

也不对,他发疯的时候就像喝多了。

打完了人,又不醉了,智能喝酒?

不对。

这酒有问题!

诸王明白了,皇帝喝得肯定不是酒。

真相有点坑人,诸王泪如雨下,我们喝得是实打实的酒啊。

皇帝特意准备了高度白酒,就是等他们喝多了好出洋相,然后趁机抽他们。

好像有剧本!

没有剧本,我们都不信会这么巧!

可是!

想明白了又如何?

几个王没了,护卫被削了。

藩王府的子嗣们,也要入京考会试。

一切都奔着皇帝计划的方向而去。

他们现在只有听命的份。

这酒,顿时不香了。

含着泪喝进去。

殿内殿外,真醉的好像只有漠北王。

他打着酒嗝,眼神迷离地看着皇帝,怨怼之情,溢于言表。

“咳咳!”孙太后注意到朱祁镇失态,轻咳一声,提醒他注意言表。

可漠北王真的喝多了。

朱祁钰目光一扫,就看到了漠北王的醉态,忽然想到了什么。

之前想说什么,因为漠北王忽然进殿,导致他话没说完。

这回想起来了。

“诸王,朕还有一句话想问!”朱祁钰举起酒杯,郑重其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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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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