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膝下至今膝下无子。

而太子李煜则是世家从宗室里选出来的孩子，原因无他，当今圣上自幼身体孱弱，无法生育。

而这在整个庙堂都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至于，到底是不是真无法生育还是另有他因，只有皇后晓得了。

巍峨的九霄殿上，太子正恭敬地候在李天仁身边帮他研墨，蘸满了浓浓墨汁的狼毫笔尖莎莎的在宣纸上书写。

李天仁在写一个大大的明字。

字如其人。

笔锋温润收敛，倒勾都很平整，丝毫看不出一丝锋利来。

李煜疑惑：“父皇，为何要将大明的明字拆开来写？日和月？”

李天仁紧绷着下颌，良久，淡淡的说道：“朕说了，没有人的地方，叫朕皇叔。”

“是，皇叔。”李煜低眸不语。

李天仁的目光忽然转向殿堂外，朝堂上翻滚的云跟后宫并无二致。

他叹了一口气道：“日跟月自太祖皇帝以来就是大明的庇佑神，可现在”

外戚当权，他不得已启用东厂来挟制世家，可他们的胃口却日益的大了起来，他这个龙椅还不知道能坐多久呢。

思及此，他回眸望向御案旁守孝懂礼的太子，“煜儿啊，如果有朝一日朕跟你表姐闹了矛盾，你帮谁呢？”

李煜眸色中闪过一丝诧异，思考良久，答道：“都不帮，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煜儿没有权利多嘴。”

李天仁发自内心的笑了，这个优柔寡断的太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福满——”

“奴才在。”

“传令昭王，让他来御书房一叙。”

“是。”

夏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都愈发的刺痛，谢昭还穿着厚重的朝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颊冒出丝丝薄汗来。

谢昭拱手行礼：“臣参见陛下。”

李天仁在看着折子，他已经放权给谢昭还有内阁已经很多年了，现在将折子捡起来看，怎么瞧着都别有深意。

“起来吧，坐到朕旁边来。”

“是。”

谢昭抬腿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御书房内四角都镇了厚厚的冰，在这酷暑当中显得如世外仙境一般凉爽，也暂时抚平了谢昭内心的烦躁。

他心口上的疤已经结痂了，现在正泛着细细密密的痒。

李天仁只比谢昭大两岁，看起来却像他的兄长一样，略显沧桑。

李天仁和蔼地问道：“朕前段时间，让长乐跟你和离，其实也不是朕的本意。都是朕的好皇后啊”

谢昭听到皇后，眸色不由得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眼瞳里的无限的黑。

他随意地说道：“或许，是皇后不喜臣吧，毕竟世家的所有人，做梦都想把我分尸。”

“哈哈哈——”李天仁拍了拍他的肩膀，“何止是不喜欢？朕看啊，这个皇后都爱死你了，恨不得啊，将朕从这王座上面拉下去，换你来坐。”

谢昭当即扑通一声跪下，“陛下明鉴！这大明江山乃是李家的江山，臣万死都不敢对这个位置有任何的想法！”他眸色阴冷，“况且，臣还是个残废，如何配得上这九五至尊之位？”

李天仁没看他，也没让他起来。

他的目光悠远，从禁闭的大殿内，看到了满目的江山。

“谢昭，平心而论，你的确比朕更适合坐这个位置，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昭摇头：“臣不想知道。”

李天仁失笑，“起身吧，长乐的疯病朕也知道了，可惜呐，当年九子夺嫡，先帝就剩下了朕跟长乐两个血脉，而朕无法生育，长乐又跟了你，老李家的血脉，是要断在我们身上了。”

这话在谢昭看来，无疑是无形的逼迫跟敲打。

但谢昭不会后退一步，长乐他一定要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