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塞勒斯有些哑然失笑，但下个瞬间，他就很自然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起之前的讲述：“我不清楚你究竟是怎么看待责任这个词的，但我刚才说的，你一定要记住，任何鲁莽的善良都是不可取的，除非你有绝对的把握救下你自己和你想拯救的人，否则都不要尝试在危险的处境里挺身而出，这虽然听起来很自私，但如果你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又怎么能拯救得了他人？”

注意到娜塔莉似乎还有些无法接受他的说法，塞勒斯不禁轻哼了一声，再次劝告道：“不要说什么牺牲你自己去拯救别人的傻话，这种过于超脱你能力范围的交换并不是你应该选择的道路。再进一步说，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坚持，首先考虑到自己的牺牲是否有十足的把握拯救得了对方，如果不能，那就果断放弃，一个人侥幸存活总归要比所有人全军覆没要来得更加划算一些。”

“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点，塞勒斯大人…”

被塞勒斯这么一说，娜塔莉也慢慢接受了对方的说法。可这种理性上的接受并不代表当她真的遭遇类似情景时还会这么选择。

“你还有什么地方没想通？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无关你心里的情感倾向，当责任降临到你身上，你就不得不做出选择。当然，如果你一定坚持，我也不勉强，我只希望你在行动之前能花一些时间去考虑那么做的利弊得失，考虑过后，如果你一定还是那么坚持，那就放手去做吧。”

说到后来，塞勒斯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原先，他是不打算和娜塔莉说起那么沉重的话题的，只不过娜塔莉的犹豫让他不由自主联想到了已经牺牲的莉娅，这让他一瞬间无法释怀，产生了一种希望说服娜塔莉的强烈执念。

不过说着说着，他也发现很多事情如果不是自己亲身体会，那么旁人说再多的道理，当事人也是无法理解的。

因此，到了最后，他才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

不过自嘲归自嘲，这次的魔法等级考核，至少这一次，他相信娜塔莉的导师一定会配合莎莉丝特竭尽所能地保证娜塔莉的生命安全。

既然无法说服，那就到此为止吧。

塞勒斯在心里遗憾地摇了摇头，表面上却维持着应有的冷静，再次确认了一遍娜塔莉在他刚才讲到的话题已经不存在疑问后，他随即将话题转回了本次终末晚宴相关的各种规则上。

时间就这样在两人或是讲述或是倾听的交流中渐渐过了十几分钟。

感受到马车行驶速度的又一次放缓，塞勒斯适时停止讲述，先行向他对面的娜塔莉做了个等待的手势，自己则靠近窗户，往外挥洒出了一些用于感知外界状况的魔法元素。

闭眼仔细确认了一番周围的状况，确认附近再没有潜藏的危险后，他这才出声叫停马车，按着一般出行的礼仪先一步下车，等在了车厢之外。

看着塞勒斯自然递出的单手，本来思绪还有些偏移的娜塔莉顿时回过了神来，心里也不受控制地紧张拘束了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是第一次与塞勒斯这般正式的出行，而就算之前有过一同乘坐马车的经历，但周围或是有着管家，有着加洛德，斯泰西他们一起，上下马车都有专门的侍者接引，像今天这样由塞勒斯亲自接引这种局面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

【冷静，这只是一次平常的礼仪练习流程，根本没必要紧张不安……】

娜塔莉尝试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过令她感到遗憾的是，无论她怎样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她都无法真正冷静下来。

急促的心跳与不受控制的情绪悸动一直回荡于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