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孙章心中那股不屈的信念。
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称呼过那个人这个名字了，反倒是始毕那个汗名，似乎成了他的真名。
期间，甚至就连吕彦掌管的亲卫军也出动过几次。
一时间竟对那位冠军侯生出了几分难以捉摸的忌惮之感。
只是这一切却被大巫的一声轻笑打断。
“放心，出不了岔子。”
……
只是就在他准备带着人转身下山的时候，却见大巫再次出言叫住他。
之前因为草原乱战，而被逼着南下的大小部族。
付出越多，日后提起要求来，就越是理直气壮。
这颜术虽然长着一副蛮族样貌，可无论言行还是举止，几乎与雍人无异。
地上石板冰冷，叩向石板的眼神却灼热无比。
只是韩绍却没什么心思体会，只顾着伏案翻看一堆文书，不时批阅。
大巫闻言，含笑点头，似是感慨道。
只是相较于孙章，后面这一声齐声高喊，多少夹杂着几分愤怒的情绪。
他们本就是脑子别在裤腰带上的桀骜不驯之辈。
可随即孙章便反应过来，自己等人这一趟‘出使’圣山，本就是名义上的事情。
顿时便明白了他的担心。
所以大巫还是准备给他一个机会。
只是他们不是北向草原，而是配合中行固的六扇门，清理冠军城周围的某些隐患。
而他又凭什么这般……坦然？
此时的孙章当然不知道那知客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既然担着【使者】的名头，代表的就是侯爷。
“喏。”
刚刚他跟这些雍人使者客气，只因为这是大巫的命令。
听到这声明明只听过一次，却仿佛刻入骨髓的声音，孙章精神一震。
“喏。”
云从龙，风从虎。
“颜术谨遵大巫法旨。”
‘蝼蚁焉敢！’
那就是唯大巫的命是从。
既然大巫这般安排了，他照做便是。
就算这个‘未来’只是一个连庶长子都算不上的私生子也没关系。
大巫笑道，“不急，我让人送你们一程。”
他神色却是有些古怪。
“行了，你先下去吧。”
“若是大巫有话交代，孙某可代大巫转达我家侯爷。”
从巨大压迫中解脱出来的孙章，徐徐吐出小口浊气，努力稳住声调，回应道。
四周恐怖的威压，也随之瞬间消失。
归来的时候更是如此。
该踏平的踏平！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片刻之后，忽然抬头吩咐道。
这笔买卖，亏不了。
冠军城，侯府。
等到吕彦躬身退下，韩绍这才放下手中批阅的玉笔，看着孙章笑道。
就像是眼前这姓孙的小辈，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出身市井游侠的卑微存在，竟然能在他这个九境绝巅的恐怖存在面前，坦然陈述而色不改？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下马威，大巫又如何？
孙章这话说得极为客气。
作为韩绍昔日的亲兵队正，如今吕彦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贵客临门，吕彦你亲自去请。”
大巫这是要让自己护住那位冠军侯性命？
知客心中怒意一生，面上戾气横生。
再次踏上雍土的那一刻，饶是孙章心智坚韧，脑子还是有些发懵，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尽管对于这位九境绝巅的恐怖强者竟然能一语道破自己的出身来历，孙章心中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多在意。
不过……他成就天人了？
骤然听到这般惊人消息，颜术也有些震惊。
要知道时至如今，他的修为也早已今非昔比。
随后带着欣赏的眼神扫视了孙章一阵，便轻笑道。
只与他们见了一面，便要打发他们离开。
能让他亲自出迎的人，其身份来历自不待言。
话音落下。
有些东西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而或许是被孙章的信念感染，一路跟随着他踏上圣山的六扇门门人，同样高声喊道。
九境绝巅又如何？
一旦热血上头，生死只等闲尔！
见这些雍人使者竟然敢对大巫无礼，躬身站在一旁宛如奴仆的知客，原本和善的面容，瞬间黑沉。
孙章闻言一愣。
说完，不理会身边那一众尚在发懵的随行之人。
可大巫为什么又说这是在替自己争取机缘？
颜术心中震惊、不解。
不过考虑到大巫临行前的交代，想着终究要与那位见面，所以只略微犹豫，便点头道。
当即就要发作。
他也没想到这大巫竟然这般干脆。
廊居城那边……就不大好说了。
看着颜术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大巫摇头失笑。
只是在震惊过后，他又有些疑惑。
“喏，侯爷！”
吕彦不敢怠慢，当即领命。
吕彦越想越忧虑。
……
也没有去问有没有言语、信件带给自己。
视线中，百余精骑护卫着那几辆载着稳婆、仆妇的马车，在圣山仆从指引下，来到一处大殿面前。
八境天人？
“侯爷，人到了。”
可他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
“颜术，大战在即，使者归途凶险，伱送他们回去，可保平安。”
考虑到颜术这小子这么多年来，对自己还算忠心、体贴。
去时如此。
他也没想到这区区边陲小城，竟然有人能够瞬间洞彻他的位置。
看着孙章等人一阵发懵后，受宠若惊的感动。
一身黑色锦衣华服的韩绍居于书房中，身边美人红袖添香，着实羡煞旁人。
孙章这一趟本以为要历经无数生死的北进草原，结果却是顺利到难以置信。
中原家业争不了，不还有草原么？
真正目的只是送那些稳婆、仆妇上山而已。
“既如此，那我等拜别大巫。”
“劳驾孙主事带路。”
韩绍从书案上抬首，见吕彦神色戒备，欲言又止。
一个看似微末的举动，便可换来一个善意。
没有去看那些随行的六扇门门人，只静静地看着孙章。
“回来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