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斯卿。”

皇宫之中，熔融的痕迹充斥在大殿的各处，原本精细的雕花和瑰丽的蚀刻都已经化作了可怖的焦痕，属于火焰的暴躁魔力几乎排斥了其余的基本元素。

王座上的中年人缓缓起身，此刻的布雷·查理曼身形佝偻，不论是皮肤亦或是骨骼都扭曲地不成样子——

此刻的他身形从人型被逐渐拉长，已经逐渐向着蜥蜴靠拢。准确来说是幼龙的身形。

但人类的骨架不允许他这样生长，于是属于人类的脊骨被扭转，胸骨正在逐渐向着背脊的板甲样骨骼进化，这让布雷的脊椎一点点从脊背钻入了胸腔——看上去就像是明明正面面对的人，但观感却像是背对着，同时脖子被180°扭转盯着自己。

他的面容也逐渐变得像是铁一般焦黑，细密的鳞片在他下颌处停止，勉强给他了一张像是人的脸。

只是这脸寸寸龟裂，内里似乎流淌的并不是血液，而是涌动熔融的明亮铁水。

“汝的得胜是吾之纪元的序曲......有什么愿望吾都可以满足，这段时间就留在帝都。”

“得胜的快乐已经足以慰藉鲁斯哨堡上下士卒了，如果非说什么必须的赏赐话，鲁斯哨堡的物资始终还是短缺。”

波普·鲁斯战战兢兢将他父亲交代给他的说辞说完，忐忑地凝视眼前凹凸不平，就像是被岩浆熔化后又取出一样的地砖。

“物资吗？帝都内的税收暂时被用来重新修缮皇宫，如果鲁斯哨堡需要的话就去商盟掠夺吧，其中不属于吾的财产，汝可以拿取所需。”

暴虐的发言，如果是曾经好面子的布雷·查理曼或许只会心里这么想想，但如今的他已经完全不顾及曾经‘仁慈’和‘帝国救主’的头衔了。

于他而言，他既是凌驾在众生之上的生命，既是法理上的帝皇，也是力量上的帝皇。

波普沉默着离开。

在终于远离了那种爆裂的燥热后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果然自己的兄弟沃恩没有欺骗自己，查理曼七世确实没有将自己和鲁斯哨堡视为敌人！

此刻的波普·鲁斯对自己上一次偷偷离家来到帝都认识沃恩无比庆幸，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沃恩用自己的力量在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帝皇面前美言，自己或许已经是一捧黑灰的骨灰了。

庆祝！一定要庆祝！

但他根本想不到，就算是此刻已经几乎疯魔，对于人类身份极度漠视的布雷·查理曼就算是知道这次大捷有着沃金斯商行的影子也不会说什么。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把沃恩和绿叶商会的私下交易上升到沃金斯商行的高度，沃恩也根本不要需要美言几句，一切都是沃恩引导他的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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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托管事，抱歉在您万般忙碌的时间段请您出来一叙。”

然而刚刚离开皇宫的波普·鲁斯根本想不到，昨天还在和他大骂沃金斯商行和雷尔夫家族不是的沃恩，此刻正低三下四地在沃金斯商行目前的管事面前赔罪。

属于白石商会的酒馆二楼，包间安静且舒适。

沃恩端起酒杯，看上去比同龄人更沧桑显老的脸上带着努力伪装的惶恐与谄媚。

“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小小举动会给公爵大人的计划带了如此大的变故。”

“诚惶诚恐。”

酒桌的另一端，越过了看上去翠绿的沙拉和精致的肉排，斯托那张能够夹死蚊蝇的深厚法令纹脸上微微带上玩味的笑容。

“计划？不妨说说是什么计划？我想看看如今耀眼夺目的新星，白石商会的会长能洞见我家主人什么计划？”

“不敢！不敢！”

沃恩连忙将头摇地像是加装了马达的拨浪鼓，脸上的谄媚和小心依旧。

“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商人，依靠着公爵大人和沃金斯商行作为靠山才有了今天的荣誉。”

他先是恭维了一下，随后才小心翼翼，像是在诉说神代秘闻一样将身子靠过去小声道：

“在下不是有意窥探公爵大人的想法，但是......借助格林大臣的监管不利将对方赶出帝都，没有了掣肘的公爵大人完全可以侵吞目前大部分商会，商盟的实际归属权完全可以易主了。不需要目前作为傀儡，只是敬重往日荣光和脸面的史密斯商会......”

“......公爵大人才是当之无愧的商盟之主。”

说完，沃恩还表现地自鸣得意，对着斯托挤了挤眼。

“......”

斯托沉默。

他信不过这个快速崛起的商人，依附在靠山之上吸吮养分成功几乎是自己主人的翻版，在他看来沃恩很危险，如果有一点窥探到自己主人意图的可能，他都打算找机会解决掉。

他毕竟不是自己哥哥基托那样正义感与命运感都很强烈的人。

只不过现在他有些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