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公孙卿抵达未央宫的时候已是深夜，宫内灯火通透。

刘焕现在依旧被关在刑部，前后过去已经六七天了，汉武帝却依旧没有放人的意图。

公孙卿不知汉武帝深夜召见自己所为何事，战战兢兢的来到麒麟殿，抱拳道：“见过陛下。”

汉武帝盘坐在蒲团上打坐，面无表情，淡淡开口道：“卫太子薨了。”

说这话的时候，公孙卿注意到汉武帝神色是痛苦的，面皮在剧烈颤抖，偶尔抬眸盯着公孙卿看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杀人。

公孙卿心中忍不住一窒，不敢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你给朕算一算，这宫内谁是真龙天子？”

公孙卿忙不迭抱拳道：“陛下，这深宫内的真龙天子是陛下。”

汉武帝冷冷的道：“我让你算！”

“你不是精通卜卦么？那就算一卦。”

公孙卿硬着头皮道：“喏。”

同时他也开始在脑海急速思考，思考该怎么作答，汉武帝这意思是什么？

如果算出来是刘焕，他会不会认为我和刘焕已经勾结？

如果不是刘焕，那又该怎么回答？

刘焕现在和他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刘焕翻船，他可能也会遭殃。

公孙卿想不明白汉武帝的用意，只能装模作样的卜卦，最后小心翼翼的对汉武帝道：“陛下，当是胶东王。”

“刘焕？”

汉武帝阴恻恻的看着公孙卿，道：“当真？”

公孙卿嗯了一声，道：“卦象上是如此说的。”

汉武帝嗯了一声，道：“知道了，伱回去吧。”

“喏！”

汉武帝盯着他的背影，这几日他已经没有服用丹药了，脑海清明了不少。

此前卫宁劝说过他，但他没信，自从卫宁薨了之后，汉武帝就暂时停了丹药，愈加感觉脑海清明不少，判断处理事情已经有些许恢复。

他沉思了一会儿，对左右道：“去把丹药给淳伯仁，让他再查！”

“喏！”

……

公孙卿离开未央宫后，第一时间便急促朝刑部而去。

刘焕端坐在刑部的草席上，神色不卑不亢，面无表情。

实际从进来之后，他就一直希望汉武帝是一时冲动，会很快放了自己。

毕竟卫宁死后，国家需要继承人，现在符合汉武帝心中标准的继承人有且只有他一个。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焕心中渐渐不安，因为他发现汉武帝并没有要放自己的意思。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汉武帝心中，他一直把自己当成一条狗，给了自己胶东王的王位，给了外廷政治信号，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从未考虑过自己。

公孙卿身躯微微有些颤抖，对刘焕道：“殿下，您怎么还能如此平静？”

“方才陛下召我入宫了。”

刘焕抬眸看了一眼公孙卿，问道：“说什么？”

公孙卿将他和汉武帝的对话告知刘焕后，刘焕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父皇！这是你逼我的！

刘焕盯着公孙卿，道：“下次给他送丹药过去，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