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寇大力这一副悠闲的样子，查晓晴问：“快点吃，要不然，一会儿老板要赶人了。”

“放心，哪有人吃饭能吃两个小时的？你不要被老板的话给吓住了。有些人，看了墙上的标语内心就不淡定了。你看，别人吃的不就是很自然？你又何必这样给自己上发条？”寇大力继续喝酒。

这人，就没有紧张的时候。

“不是，我这人就是自小养成的习惯。只有在工作，在赚钱的时候才能静下心来。小时候，我父亲说了，不去地里劳动，那就是懒惰。我母亲说了，大白天睡觉就是懒。我们吃饭时，都要多加一些地里的菜，要不然，就说不爱惜粮食。”

这话说出来，查晓晴沉浸在回忆中。

是的，在他们老家那里，有许多自以为是的习俗，都是为了省粮食，为了节省钱。比如，白天劳动，晚上不能点煤熬油。这是规矩。

“你们是不是正高兴的时候，就要收起微笑的表情，不能大笑？也不能懒散？就要出去挑水或是砍柴？”

听他这样说，查晓晴一惊：“你怎么知道？我们那儿正是这样。看你闲了，就让你砍柴挑水，说是水缸里的水要满，门前的柴垛要堆的整整齐齐。”

“一想就想得到，我们那儿也是这样。但是，他们从来不说自己能存多少钱，因为他们忙活一整天，就是存不下钱。你说奇怪不奇怪？”

“啊？还有这种情况？”

“对啊。你没看到人家那些种在城里的人，别人自来水通厨房，家里连水缸都不摆；那些烧的是煤气罐，最差也是蜂窝煤，谁烧柴？”

“那你这意思是说他们忙碌了一整天，只是忙了最基本的生活？没有别的出息？”

“对啊，就是为了省钱。等他们不挑水，不砍柴时，是不是只有种地这一项活了？多的就有养殖？你说，他们是不是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好像也是。我记得我家爷爷时常骂我父亲，说他们这一代人都不挑着笼去拾牛粪。我父亲他们对老一辈人的骂不以为然，觉得是老人跟不上时代。到了我们这一代，父亲他们说我们天天看电视浪费电，不懂得省钱。说电视一度要8毛钱。后来，电费到了6毛钱，他们还是骂。不过，我们村上收的电费因为有人偷电，查不出来，就公摊下来了，叫个么损耗，一度能多一毛钱。”

寇大力举杯再喝：“对嘛，他们就是为了省钱活着。你说，这样的生活还是生活吗？他们把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赚钱。你说，这样的人可悲不可悲？”

“好像是有点。你在这儿点我？”

“对。不要活在父母为我们划的圈子里。一些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赚钱，就是节省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别的不说，你看看时代，你爷爷他们是何种地的，你父亲他们是如何种地的，你这一代人又是如何种地的？”

寇大力继续品着酒，他知道，眼前的查晓晴会说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我爷爷他们用牛耕地为荣。没有的话，一大家子用锄头翻地，一整个夏天下来，感觉人都晒死了。到了我父亲他们这一代，只有种一片菜时才用锄头翻地，大部分都用拖拉机耕地。我这一代人手里，我看在家里种地的人，也是这些，能不出力就不出力。他们就是外出打工，或是在家附近打工。收麦子由以前的镰刀到现在的收割机，都在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