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后，魔界葬天古域，归云秘境入口。

断崖旁，殄鼠悬空踢着腿，旁边是她的爷爷，以及她不认识的但同样悲惨的各界强者的骨头。

葬天魔帝的宝座，从殄鼠当初推开之时便没“正”过。

此时被压在下面的一具人族头骨，颌骨开合着，每次开合都会啃一大口泥土，但他仍旧做着无用且被殄鼠无视的无声抗议。

“无序惊涛应该停歇了。”

苍老虚弱的声音，从宝座上传来。

孽道鼠在殄鼠的帮助下，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

葬天魔帝封印神魂的手段，不只是禁制那么简单。即便有孽道鼠留给殄鼠的妖毒，也无法让孽道鼠从宝座中逃离出来。

即便逃离出来，也很难再有多少行动能力，更无法恢复原本的战力。虽然他们的骨头，还跟以前一样强横，可他们的神魂早已控制不了。

“爷爷，真的就没有恢复的可能了吗？”殄鼠看着爷爷，满是心疼。

“妖、仙、魔、冥四界，妖界如果跟以前没有区别，那是不会有办法的。仙界拥有神兵，神兵也无法帮助我们。魔界的无序秘宝有可能，可是……魔界不会帮我们的，而且，即便他们帮了，也需要冥界的手段助我们的神魂与骨头重建联系……”

“四界仇怨，无可化解。如果说唯一的可能，那只能是长青来帮我们。但……”

孽道鼠叹了口气，道：“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假长青。”

“听说真长青是个好人，还很善良，如果我去求他呢？”

“好人？善良？”孽道鼠笑声沙哑，“能镇压四界当代，能成为四界第一，这种人，会是好人？你想想，他得用什么手段才能做到这一步，他得杀多少生灵才能令当代心服？他能善良？”

“可是，归云秘境里的神秘人萧封，他就是个大好人，他也说真长青是好人。”殄鼠弱弱说道。

“萧封……”孽道鼠心里疼惜，这孙女实在是太单纯了。“你知道，什么人会知道归云大陆下有地宫吗？你知道，什么人能从那种地方安稳进出吗？你知道，什么人能知道你被封印的位置并且帮你解封吗？你可别以为这是巧合。”

“什么人？”殄鼠有些头疼，她不善思考，她只想知道结论。

孽道鼠告诫道：“总之，你离那个萧封也远一点。如果说真长青未必是好人，那这个萧封肯定不是好人。当然，萧封也可能不是人。”

孽道鼠继续说道：“如果真长青和萧封在一起，那么这就是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一丘之貉、狼狈为奸，那这真长青也就一定不是好人了。”

“爷爷说的对！”殄鼠只听结论，连连点头，末了还小声补充道：“他都把假长青给逼疯了。”

孽道鼠再次叹息，“所以，我们最好的结局，就是安葬在归云秘境。只可惜，你认识的那个假长青一定会帮我们，但是假长青也没那个能耐。只会吹牛说大话，这对人族而言，是很普遍的现象。他之前帮了你，不要那祭仙旗，倒是有些魄力。你给了他我的妖毒，咱也算没亏了他。”

殄鼠有些失神，她发现，她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和假长青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想到自己提起真长青时，假长青吃瘪的模样，殄鼠就忍不住发笑，也更笃定真长青不是好人了。

“希望假长青能在归云秘境里等我，我迟早会帮他出气的！可惜，他不告诉我他的真名。”

“爷爷，我不会把你埋葬的，等我晋升妖帝，我会想办法找魔界、冥界帮你！”

孽道鼠听了，眼眶中魂火跳动，他不忍打击孙女的乐观。

断崖旁，宁静了下来。

高空之上，几名魔王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

五年，整整五年！他们为了完成魔帝大人的命令，一路护送殄鼠，如今这殄鼠却停在了这里。

他们也请示过魔帝，却只得到了各不相同但意思一样的训斥。那训斥，让他们察觉到危险，不敢再有怨言。

“若是累了，便换一换。”近乎一样的意思，透露着一旦“换”了，他们即便能保住性命，在魔帝大人的眼里，也会成为无用的废物。

甚至苍陨魔帝都经过了他们身边，好像在看他们有没有偷懒一样。

可怕，太可怕了。

这几名魔王，也知道归云秘境里的无序惊涛，他们一次次的按捺住一脚将殄鼠踹进去的念头。

当他们看到殄鼠扛着宝座，终于跨入云海时，几名魔王对视一眼，鼻子一酸，心中苦楚让他们差点哭出声来。

“大，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