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担心胡福儿知道，而是怕张展想到。就在他想借口的时候，忽然听张展说道：

“哦？不是你老爹胡老头回去说的吗？我用好酒邀你家老爷过来，我今晨过去接他时还奇怪呢，怎么冯渊不知道此事？”

胡福儿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朝冯渊嚷嚷，这会儿就被张展给问住了。他是知道他老爹经常以冯渊的名义去找那几个人讨钱讨物的，但冯渊对此是不知情的。

开始时，胡韭还会分出少量给冯渊报一声，后来就只捡要紧的给，再后来，就偷偷藏了，什么都不说。

反正这几个都是家大业大的，不会为了这些个零零碎碎的东西计较到底是不是冯渊享用了。

“昨，昨天老爷心情不好，不，不是！是前天老爷心情不好，我爹爹抱着东西回去时，正撞见老爷出去散心，就没来得及说，后来又忙，这一来二去的……”

“算了！就是些许东西，爷能真跟你们计较吗？就是给你们提个醒，别看你们老爷年纪小，就欺负他。”

张展打断胡福儿的解释，说道：“回去吧！说一声，别真报了官，给你们老爷找麻烦。”

他挥了挥衣袖，叫福儿快滚，转头又搂着冯渊往屋里头走，“外头太阳晒了，小心将你染黑了。这种年纪大了不忠用的仆人，赶到乡下的田庄子里养着就是，不用费心。”

冯渊被他揽着，本来张展就高出他两头，这下更像是被揉在怀里了似的。他能明显感觉到，张展对他更亲近了，要是从前，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留在我这吃晌饭吧！我叫人做了你最喜欢的糟鸭掌……”

冯渊仔细打量着张展，也感觉到了他别的变化。原来的张展，因为也明白以后仕途无望，因此虽然看着坚强，但也有些颓废在里面的。

哪怕他外祖父疼他，大量的金银供他花销，给他联系朝堂的大人物助力，但他还是心知后事无望，以后只能蹉跎岁月。

他虽然不甘心，却又不后悔，就只能这么干等着。

然后太子就薨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原主也在。被他发了疯的用鞭子发泄了一通。后来等他清醒了，才因为愧疚对原主百般补偿。

原主却因此对张展更亲近了，还因为看见了他脆弱的一面，心里窃喜。原来发了疯病后的他们都是一个样的。

现在的张展似乎就平静了许多，不再为未来的事情发愁了，是前途有门路了吗？

等回到餐桌前，没看到春鸣的身影，他才被张展告知，春鸣已经追他主子去了。

“梦生就是九皇子，你不是知道了才将春鸣送到我这里来的？”

“……”

胡福儿出了院门后，才擦了擦他头上被张展吓出来的冷汗。

现在的冯家，除了胡婆子以外，几乎没有人将冯渊真心当成要敬惧的主子。

他们敢在自己院里叫冯渊大爷，未尝不是因为看他年纪小的缘故。

胡婆子那么叫，一是因为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二就是原主自己嫌弃被叫老爷，觉得会把他给叫老了。

胡韭就是纯粹在心里暗爽，冯渊是大爷，他是老汉，冯渊这主子就是和福儿一般是他的儿孙辈的。

胡福儿以前被胡婆子管着不敢不敬，但后来上了原主的床后，就也不再把他当一回事了。小人之心，不过如此。

其他的两个老仆，更是倚老卖老的典范，仗着冯渊不赶他们，就什么活也不干，等着冯渊给他们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