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可卿带着瑞珠上了天香楼等待着。

她比跟贾珍约定的时间早来了一炷香，又围着楼查看了好几遍。站在楼上朝前院望去，还能远远的看见戏台子的影子。

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听见锣鼓喧天的声音，可卿没叫瑞珠在外面守着，只跟她处于一处吹着晚风。

“奶奶，仔细着了凉。”

瑞珠找来披风给可卿披上，又强忍着担忧跟可卿立在高楼上。

秦可卿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已经明白了瑞珠的可靠程度。她确实一心向着秦可卿，但也有些小聪明。

不过她也胆小怕事，因此遇见祸事缩的比谁都快。

“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不管在哪里，秦可卿都防着隔墙有耳。她什么事都埋在心里，因此还没空把瑞珠给收服了。

如今见各处都没外人，才低声给瑞珠洗脑。

“瑞珠，你不比旁人，若是我出了事，你怕是第一个跟着担责任的。”

“奶奶！”

瑞珠吓得赶紧要跪下，却被可卿一把给拦住了。

想要有心腹，就要让她知道，除了自己，她别无退路。

“咱们都是女子，你也该知道我的身不由己。但凡我有骨气，早该……但我虽然是弱女子，却也想活着。”

“我同你一样，也是五岁上没了哥哥。当时看爹爹哭的那么伤心，便下定决心不成家要奉养他老人家一辈子。结果爹爹说我是女孩子，根本不能承担家业。”

“当时我便不服，我跟哥哥一起读得书，他还不如我记的快，记得牢，怎么我就不如男人了？”

“爹爹说女子天生力弱不如男子，因此就算是独留了我，也不能护住家业。他教我的，就是要找个好婆家嫁了。”

“如今我确实嫁人做了宗妇，本该圆满才是，可你看我过的日子，哪里是爹爹说的那样？但凡我若是个男儿，状元也能考得，如今却被困在后宅，任由人欺负。所以大家族的媳妇并不好做啊。”

可卿见瑞珠赞同的点头，才继续说道：

“女子的命也是命，我想活着，活的好好的，这并不可耻，因为错的不是我！”

“你比我还略好一些，因为你可以出这个虎狼窝。因此我便想着，等过去这一关，便放你跟宝珠出去过自在日子。”

“也就是女子才能体谅女子，而且我的命也是你的命，以后该怎么生活，可就在今天了。”

瑞珠听的触目惊心，连忙问道：“奶奶是要做什么？”

“小声，别怕，也不做什么，就是要咱们不再受人牵制，所以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秦可卿不想跟贾珍胡混，但一时半会儿又不能直接杀了他。因为她发现，贾珍身上还有好多功德护身的。

只要他还没有败尽这功德，她杀他就是自寻死路。但留着他，又是一个定时炸弹。

“如今的世道，男女背情，女子受到的指责更多。若是叫人知道了，我必死无疑。所以我有了一个主意需要你帮衬我。”

可卿把一封信叫瑞珠放在蜡烛旁的桌子上，然后才重新看向了外面。

她打算用怀孕的借口栓住贾珍，叫他不能再骚扰自己。因此叫瑞珠帮她，也要提前安排好。

其实这只是她的后手之一，下一步，她还要慢慢把瑞珠调教成可靠的自己人，若是万一她没有怀孕，还要靠瑞珠帮忙处理孩子的问题。

因此秦可卿在挣扎想活命的时候，发现她并不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