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姨娘没事，就找个凳子听你儿子背书。”

探春见赵姨娘安静的样子，也不大习惯，直接转头又敲了一下桌子。

“背出声，大声些，叫姨娘知道你学成什么样了！”

贾环的心本来就不在字上，这回倒没被吓到。只是边背边写，对他来说太难了。

“姐，姐我看看书……有些忘了。”

贾环小声道，见探春回头，连忙找借口，“我，我是背熟了的！但你打我，我吓得忘了！我看看，我看一遍就记起来了！”

“不用！记多少，写多少！先写一遍再说！”

探春完全不给他偷奸耍滑的机会。

“看，看看怎么了？环儿背的比宝玉都强……”

赵姨娘习惯性的偏袒儿子，她不识字，但她看过贾环在她面前背书。

“再说背过了又有什么用？又不能承袭爵位。宝玉都不用背……东府大爷还是进士呢，还不是去京郊修仙去了……”

赵姨娘越说越小声，到后面，全成了嘀咕。

“说啊！怎么不说了？不是感觉自己很有道理吗？”

探春看向赵姨娘，完全搞不懂这女人在想些什么。

若是想儿子长进，她该看贾环用功读书才对。

贾政一个老学究，就爱读书上进的孩子，特别是碰见宝玉这种不爱读书的嫡子，更是贾环出头的好时候。

若是说贾母王夫人拦着，这才更要好好读，读成器了，才好早日飞出去。

可赵姨娘明显早就认可了自己生的贾环不如宝玉聪明伶俐，偏偏还拿贾环跟宝玉比，然后各种贬低贾环不如宝玉。

何必呢！既然出身已经不能改了，在泥潭里糊涂的活着也是一种快乐。偏又不能糊涂着过，只小气计较这些有的没的，难怪一家子堕落的不如赖家了。

“他们不成器，是因为有靠山！我和弟弟有什么？投生到你肚子里，本来就矮人家一层。若是真不求上进，只寻钱潇洒就好，又何必还跟宝玉比呢？”

“这弟子规，宝玉四岁上就跟着娘娘学会了。环儿就是没娘娘教导，也有学堂的夫子教过。”

“如今姨娘既然带着弟弟来亲近我，我少不得就学着娘娘的办法教导弟弟。我是没娘娘的本事，但为了以后不饿死，肯定要教弟弟点真本事的。”

探春也说不出心里的滋味，若是她一出生，就投胎到贾家的话，不知道未来大厦倾覆，生逢末世，她肯定是要努力活出个人样来的。

就因为知道多了，反而活的拧巴了。就跟她被系统操控的日子一般，根本就不是过日子的。

因为打心里认定赵姨娘和贾环是坏的，便一点亲情也不算，只想逃离。

可她又不是那些被困在原生家庭里痛苦的女孩，就算赵姨娘和贾环有再多的“幺蛾子”，她也是能解决的。

这是古代！她把赵姨娘和贾环打断腿养起来都没事，因为这里没有人权，只有皇权。

又正好生逢末世，皇权都不稳定，她若是想好好活着，又得是法子。

哪怕是逃荒呢！

她一直怕的是什么？明明每一世她都能活好，但就是不开眼，活的糊涂！

“嘻嘻，可是悟了。”

识海深处的小探春一拍手，接着赞道：

“看你打弟弟，觉得好爽！当年我碍于规矩，一次也没打过。后来见他不成器，也只会暗地里哭。如今日子给你过了，你替我多打他两下！”

史晴听得苦笑不得，只能暗暗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