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响亮的一声。

毛佳阳去晨跑了回来，呼出来的都是白气。

陆严河把被子裹着自己，坐在床上，睡眼惺忪，问：“今天很冷吗？”

毛佳阳点头，说：“降温了，差不多只有十度了。”

陆严河：“难怪感觉冷。”

毛佳阳问：“你早上有课吗？”

“有课。”陆严河满脸痛苦，“我真后悔，给自己选这么多早上八点的选修课。”

毛佳阳笑了起来。

“你昨天几点睡的？”

“十二点。”说着陆严河就打了个哈欠，“作业好多。”

毛佳阳：“再坚持一下就放寒假了。”

“还有两个月吧？”陆严河又打了个哈欠，这次是真的醒了。

现在才十一月。

放寒假要到一月初。

毛佳阳：“到十二月份就陆陆续续结课了。”

“这倒是。”陆严河说，“不过，到十二月，我也要开始拍《六人行》了，还是一堆事。”

毛佳阳：“我看《六人行》的演员都还没有找好？我昨天还看到有媒体发消息说你们在挑演员。”

“确实还在挑演员。”陆严河说，“因为是情景喜剧，比起去找演技特别好的演员，我们更希望找到在本人性格上跟角色贴近的、相像的，这样拍起来会顺畅很多。”

毛佳阳并不懂演戏这回事，听陆严河这么说，也就点了点头。

陆严河下了床，问，“你怎么今天也起这么早？”

毛佳阳说：“因为要陪晓晓去拍东西。”

“拍什么？”

“她要拍早餐店的记录片，是摄影课的作业。”

“新闻专业的学生要学摄影？”

“嗯。”毛佳阳说，“还是必修，还要学剪辑呢。”

陆严河换了衣服，背起书包就去食堂了。

校园里的人不多，让人以为很多人没有起床，但一进食堂，里面热闹得一点也不像一个降温的早晨。

陆严河买了一碗牛肉面，正在找地方的时候，王霄忽然在人群里冲他挥手，“严河！”

他示意他对面还有一个空位。

陆严河笑着过去了。

“有段时间没有见你了啊。”王霄说。

陆严河说：“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外面录节目，要不就是有别的工作，这段时间很忙。”

“我说呢，之前还经常在学校里看见你，这半个月没见着你人影，还以为你是被网上那些声音给打倒了，不好意思出门呢。”

“不至于，那怎么至于。”陆严河笑笑，“而且，其实还好吧，我现在上网看，都还是支持我的比较多。”

王霄欲言又止。

“怎么了？”

“大家是支持你，但还是不看好《六人行》的成绩。”王霄犹豫了一下，问，“你是怎么想的呢？要接这样一部只电视台独播的剧？”

陆严河：“原因很多，各方面综合在一起，就愿意试一试，要是真的播出成绩不行，也就算了。”

王霄说：“你真的一点不怕失败吗？到时候收视率砸了，你的名声也跟着砸。”

“怎么可能不怕啊。”陆严河说，“但我是觉得就算失败了也没事，他们想要采用这样一种播出的形式，我觉得对一部本身就是周播的情景喜剧来说，也不算什么，如果它不是周播，不是只有八集，又或者它不是情景喜剧，我可能会介意一点，可能就不拍了。”

王霄有些诧异，问：“这中间有什么差别吗？”

“因为情景喜剧每一集之间的关联性不是特别强啊，不是那种上一集给你留一个疑团，下一集再给你解开，它就像几个固定的人去演不同的故事小品一样，一个小品完了就完了。”陆严河说，“那第一集播了，大家觉得好看，留了这么一个印象，到了下一周的时候，要是没有事，那就坐在电视机前面再看第二集好了，也不长，就二十分钟，我是觉得《六人行》本身的形式适合在电视台独播。”

“那岂不是更适合在视频平台播出？”王霄问。

“也许吧，但是按照视频平台的算法，未必能真的红。”陆严河说，“首先如果是台网联播，那本身对这部剧感兴趣的人大部分会选择上视频网站看，而对情景喜剧感兴趣的观众，绝对数量又没有其他题材的剧那么多，我不知道你看不看剧，看得多不多，但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是情景喜剧很久没有出爆款了，没有一个平台会看好它，给它好的宣发资源，另一个是是集数越多的剧，在视频网站却占优势，因为能留住用户，能提高看剧时间，而我们就八集，还周播，还就二十分钟，本来就不多的观众能给视频平台贡献的用户数、观看时长和会员拉新各个方面都很不占优势，与其如此，不如就放在电视台独播，也许还能打一个翻身仗呢。”

王霄听陆严河这么一说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还有这么一说。”

陆严河见王霄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又赶紧说：“这只是我自己的判断啊，不一定对，你别觉得就真是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也许等这部剧一播出，又证明我想错了，根本不是这样。”

王霄：“我听起来觉得挺有道理的，不管对不对吧，只要你不是随便做的决定就行，我还以为你被人忽悠了。”

陆严河哭笑不得，问：“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离谱吗？都让你觉得我被人忽悠了。”

王霄：“这你不能怪我啊，几乎所有人都不理解这个做法。”

陆严河：“那是因为大家不知道这部剧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尝试这种做法，所以把制作成本控制得很低，以京台的平均收视率，以及播完以后肯定还是会卖给视频网站的，基本不可能亏本的。”

王霄点点头。

王霄忽然笑了，问：“要不，你带着《六人行》的剧组在开播前来我们青年协会的论坛做一次分享交流活动？”

“啊？”陆严河一愣。

王霄说：“好歹也能宣传一下。”

“拉倒吧，全都是在校大学生，又没有电视机，都不是我们的目标群体。”陆严河说。

王霄：“瞧不起谁呢，都是一群马上要放寒假回去的大学生，谁家里没有一台电视机啊。”

他又说：“还有，没看见食堂里这些电视机吗？”

王霄抬头，示意了一下食堂里墙壁上、墙柱上悬挂的电视机。

一般这里都是在播放新闻。

王霄说：“我帮你搞定学校的几个食堂，你拉着他们来青年协会做交流活动，我让你们这部剧播出的时间，学校里每一台公共电视机都播你的这部《六人行》。”

陆严河惊讶地看着王霄，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最终，他真心实意地笑着说：“学长，我认识你这么久，终于切身地体会到了认识你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

《凤凰台》就在这个时候，如约而至。

播出前一周，定档。

随后，陆严河接到了剧组的通知，配合剧组的宣传活动，出席了在玉明的发布会，又跟主要演员们一块儿在线上连麦，讲一些拍摄时期的趣事，为这部剧做宣传。

《凤凰台》的级别是顶级的。

这种剧，它也许会后继乏力，也许会口碑很好，但绝对不会扑街——这也是剧集跟电影最大的不同了。

基本上关注度高的剧集，它只存在口碑好和扑街的情况，不存在播出数据好和扑街的情况，基本上都差不到哪去。

尤其是那些口碑巨烂的剧，你会发现，它的播放数据竟然跟口碑完全成反比。

骂得越凶，播得越好。

一开始陆严河还以为是资本家有钱，买数据买得飞起，后面才慢慢意识到，好像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陆严河在《凤凰台》里演的是一个配角。

因为陆严河在小半年来，地位飞升，明明当初是以配角身份进组的《凤凰台》，到正式播出的时候，剧方给了陆严河一个特邀主演的身份。

陆严河以为是陈梓妍去帮他要求的，陈梓妍却说，她没有去跟剧方纠结过这事。

陈梓妍是一个比陆严河看得更远的经纪人，她不可能在陈玲玲的剧上去纠结这样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然后陆严河才知道，这是黄城在投桃报李，为陆严河之前在郎侠和陈雯雯事件中保持沉默的行为表示感谢。

因为《凤凰台》在京台播出，陆严河还跟着剧组一起去了京台的一档热播节目，为剧做宣传。

郎侠却没有出现。

据说是剧组特意将他从宣传队伍中拿走了，不希望他的私人事情影响到这部剧的舆论。

《凤凰台》首集在京台的收视率就拿到了0.645%的好成绩——它接档的电视剧，大结局甚至都只有0.424%的收视率。

所以说，为什么任何平台都抢着要这种s+级别的大剧。

而《凤凰台》在视频网站的播出数据就更好了。

上线一个小时之内，超过五百万的观众点击观看，颇有剧王之姿。(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