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的眸子注视着李幽，丝毫没有面对死亡恐惧，反倒是有五分解脱，以及......五分欣慰。

“住手！”曹金羽的怒喝传来。

一股恐怖的力量降临。

但下一刻，祸蛇也喝道：“曹小子，你休想插手！”

强大的力量在他们上空碰撞。

可李幽却感觉不到了，他看着李澈的表情，心底生出一股悲凉，他“啊”的大叫一声，这一剑，终究是没有刺到李澈，而是刺到了地面。

曹金羽的声音再次传来，明显松了口气：“算你小子识相。”

李澈脸上出现愕然之色，她不解道：“为什么......”

李幽脑门青筋暴起，剧烈的喘息着，没有回答李澈的话，他怒喝道：“你给我滚！”

说完这句话，李幽已经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

李澈的情况也差不多，胜负已分，她也瘫倒在地。

李幽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脑袋感觉一阵阵眩晕，真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榨干了。

李幽在心中不断的大骂自己没有用，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可对于这个从前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妹，自己怎么就下不了手呢。

“幽哥......”李澈的声音传来。

李幽不耐烦的回道：“李澈，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可李幽看向李澈的时候却有些愣住了。李澈温和的笑着，脸上带着明显的乖巧之色，就连那一双眸子，都染上了温和的笑意，那是发自心底的笑容。

李幽迟疑道：“你怎么......”

李澈这时候却捧起了李幽的手，李幽下意识想要收回，可李澈这幅乖巧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从前那个李澈，成日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老是挂着温和乖巧的笑容，很难不让人喜欢。

因此李幽迟疑了，就是这么一个迟疑，李澈迅捷且果决的靠了上来。

李幽这才意识到，自己龙爪，还没有收回。

李澈的身子是单薄的，龙爪又如此锋利，几乎没有意外，龙爪穿透了李澈的身体。

李幽瞳孔猛然一缩，温热的感觉已经蔓延了他的手掌。不难感觉到，龙爪穿透了李澈的要害，甚至，她还把元婴主动往上靠，龙爪，同样轻易的穿透了元婴，那是一种什么柔软东西破开的感觉。

李澈的生机快速消逝，就连她的元婴，也在逐渐消散。

李幽终于反应了过来，怒道：“你干什么！”

可李澈已经软了下来，软倒在李幽怀里，小小的脑袋靠在李幽的肩膀上，她一张口，浓稠的鲜血便涌了出来。

此时，曹金羽气急败坏，确确实实是气急败坏，对于那等强者来说，气急败坏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曹金羽此刻的语气就是气急败坏的：“小子，你敢！”

祸蛇大笑的声音传来：“曹小子，是你的徒弟寻死，可怪不了我的兄弟！有我在，你什么都做不了！”

上面已经打得激烈，估计完全乱成了一团，可李幽已经顾不上那些，他眼睛已经红了，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咬牙道：“李澈！你干什么！”

想要把龙爪抽出来，可李澈却死死抓住他的手，李幽挣扎之中，李澈的伤口扩大了，李幽不得不停下来。

李澈剧烈咳嗽几声，这才缓缓开口，声音柔和道：“幽哥，我们说好了的......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我输了，自然该死......你不必愧疚，我本就该死......若是你输了，我是不会留手的......”

李幽呼呼的喘着粗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下意识的，他抱紧了李澈。

李澈露出笑容，又是咳嗽了两声，她低声道：“幽哥，我知道我不配......但是，你能再叫我一声，一声小妹么......”

李幽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轻声道：“小妹，四哥在的，你听话，我们先疗伤好么......”

李澈笑容越来越大，但身子越来越软，道：“谢，谢谢......但你不能救我，也救不了我......这是我的东西，你拿着吧......”

说着，李澈艰难的掏出了储物袋，颤抖着手塞给李幽，也不管李幽拿不拿。

接着，李澈纤细的右手忽然刺入自己的胸腔之内，李幽想要阻止她都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李澈已经拿出了一块五彩斑斓，女生半个巴掌大小的玉，晶莹剔透，染着李澈的鲜血，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美。这应该就是五行赋。

“帮我，还给，它的，它的主人......”李澈说话愈发艰难。

李幽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把储物袋和五行赋收起来，他慌忙从储物袋拿出丹药，也不管李澈愿不愿意，他就往她嘴里塞，就往她伤口上洒，那是李幽身上最好的药品了。

但没有用，取出五行赋之后，李澈的生机几乎完全消散，小脸已经是毫无血色，瞳孔也已经涣散。

李澈最后低声呢喃：“幽哥......其实我后悔了......我不该那样子做的......你们那么好，是我不配......但谢谢你们......这样死去，对我，已经是一种恩赐，幽哥，希望你......”

李澈最后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她的生机完全消散了。

李幽呆呆看着李澈已经合上的眼睛，感受怀中肉体温度的流逝，心中已是剧痛。

李幽几乎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他失声的，努力的喊了两声，可他发不出声音来。

诚然，李澈做了绝对无法原谅之事，但血浓于水，李幽是家中最小的男孩，而李澈是最小的女孩，两人年纪相近，吃住在一起，成长在一起，哪怕是仇恨，也无法斩断那份情谊。

李幽控制不住的抽泣，他死死抱住李澈的身体，好一会才低声，不断的重复：“好了，小妹，没事了，都没事了......没事了......”

空中传来曹金羽愤怒的声音：“小子，我徒儿的东西，你不能拿！快给我！”

李幽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是麻木的抱着李澈的尸体。

远处，几团强大的气息靠近，祸蛇恼怒的声音传来：“妈的，竟然叫人！不行了，弟妹，你快去带那个小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