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赵构开大挂(2 / 2)

赵鼎一直也没话,赵构几次看过去,他都在凝神沉思。这和赵鼎一贯稳重的性格有关。不料,这个时候,赵鼎开口了。

“大帅,”他叉手揖礼道:“鼎,权值开封府士曹,和百姓多有接触,介甫公的新法,下面的庶民确有抵触,无他,还不起!我们来算一笔账,寻常田税‘见税什伍’,这就是一半,亩产二、三石不等,以三石丰产为例。一户四口之家,有私田十五亩,此为下户人家,一年两熟,年收入九十石左右,两税约占五十石,其余各税可占十五石左右,尚余三十石左右,约合三千六百斤,人均日用度在二斤多一点,再折合日常花费用支,人均口粮仅能解决温饱,一但遇上灾年,就要节衣缩食,倘若大灾之年,颗粒无收,或卖地,或借贷,自此,由主户之家,变为客户。但如果是分成地租,还要多上一二成,许多主户或佃户,一年下来,好年景,还勉强糊口,遇上灾荒年,只好背井离乡,家中人口多的,只好卖儿卖女,也不罕见。介甫公的‘方田均税法’,本可以缓解这个局面,无奈反对者众,也是不得行之。”

到这,赵鼎也是长叹一声,为民之忧而忧之心,真情流露。

赵构赞许地点点头,道:“元镇先生所言极是,问题是,本是利国利民之举,怎么会推行不下去?民无利可图,甚至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怎么会有积极性?那么,是谁把这块大蛋糕切去了一大半?”

问题的实质呼之欲出,却是十分尖锐。话已至此,芸芸众公如果还是不明白,赵构不介意给他们一些闲职养起来,至于进入核心幕僚,赵构不要连话都不敢讲的人。话都不敢讲,你怎会指望去做事!

汪若海酒到杯干,一脸熏熏,酒杯一顿,朗声道:“无他,地主豪强,勋贵高官也!”罢,起身揖礼道:“大帅,若海家道殷实,祖上也有荫德,去岁,家中新添上等水田近百倾,均是买卖所得。今子酒大,恕我直言,实话实讲,并没有报府衙,府衙也没有问,不止舍下,都是如此。许多户、下户人家,田产贱卖,本想讨个活路,却一脚又跳进火坑,租税已达八成,更有无田而有税者,升斗民怎堪重负。只好变成流民客户,一遇动荡年月,皆成隐患。今春,若海修书老家,劝族长降低赋税,安稳地方,还好,若海的话,还有些分量,堂兄回书,称春税在五五之数,附加个税已经豁免,仅此一举,佃户已经是感恩戴德,田赋收下来,反倒增加一成,成了两利之举,族长来书,计划秋税照此办理,没想到居然有当地三成户地主主动投靠,将田地投入门下,田业不知增加了多少。家族收入增加而国不增,若海想来,颇觉惶恐惭愧。”言罢向赵构一揖,满脸悲愤羞愧之情,皆是真情流露。

赵构扶起汪若海,道:“东叟先生肺腑之言,令人感动。也是一番大实话,掏心窝子的话,王爱听,大家就该这样,有什么话,直言不讳,王洗耳恭听,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大家只有把心底的话出来,才能集思广益,拿出章程来。”无意中,汪若海拔了个头筹,众人眼中的目光,有了一些色彩。

陈东坐不住了,本身就是大炮脾气,开口道:“东叟兄所言极是,地主豪强,趁火打劫,强取豪夺,致使土地兼并日益深重,我朝偏偏‘不抑兼并’,势官富姓,占田无限,兼并冒伪,习以成俗。地各有主,户或无田;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卓锥之地;有力者,无田可种,有田者,无力可耕。内乱不止,暴民兴事,根在于斯。黎民百姓但凡能过得去,怎会杀官造反?一如当今,不是朝廷羸弱,怎会堂堂大宋,连京师都丢了!我看,根本就是官逼民反!”

“竖子,住口!”、

“少阳,慎言!”

“陈少阳,你可真是个陈大炮!”

……陈东话音未落,席上已是一片叱喝之声。欧阳珣、赵鼎更是脸色大变,这已经不是“把酒话桑麻”的节奏了,这是赤果果的作死之兆。你陈东一个“反”子当头而出,还让人活吗?席上余下之人,已是离席而躬,不敢再多一句,饶是陈东胆大,回过味儿来,也吓得站在别人后面,大气儿不敢再出。

这还撩,当着赵构,赵家康王殿下、下兵马大元帅,陈东陈大炮,嘴一秃噜,一句“官逼民反”出口,吓煞众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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