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抬头看去，柴门外站着几个人影，听这个声音，倒是有些熟悉。

五急忙跑到门口，借着还有些微弱的光亮，仔细打量，认出来是今日在集市上出手相助的那名额头上有胎记的好汉。再看身后，不是那位赵九爷和他的老管家还能有谁？再后面，还有俩人赶着一辆绝影车停在门外。

五急忙打开柴门，高胸招呼道：“原来是九爷、张老伯和四哥，方才还和奶奶念叨你们呢，可劲儿你们就来了，真是巧了。”

一边走，一边喊道：“菊，奶奶，有贵客来了。”

破旧的棉门帘挑开，一盏昏黄的油灯下，一个弱的身影搀着一位老妇人出现在门口，老奶奶颤巍巍的声音，问道：“五啊，是，是谁……来啦？”

五急忙上前搀扶住，笑道：“奶奶，就是方才我和您提起的几位贵客。”

赵构急忙上前搀扶，笑道：“老人家，冒昧打扰，您不要见怪。”

老太太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搀扶着自己，顿时有一种当年儿子回来搀着自己进屋的感觉，一时间回忆起儿子媳妇的孝顺，不由得哭瞎的眼睛再次流出眼泪。

“奶奶，您怎么哭了？这一年，您就没有再流过泪，您，泪已经流干了，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菊还是细心，看到了奶奶留下的泪痕。忍不住伸出手去给奶奶擦拭，声音已经哽咽。

“唉，老了，寒风一吹，老眼就受不了了，倒让贵客见笑了。五，去把黑木炭取来，加点火，贵客初次登门，莫要冻着。”奶奶扶着赵构的胳膊，一边走着，一边嘱咐道。

赵构进屋看着空落落的屋子和中间一个的火盆，回头道：“龙四，把带来的东西让五先收一下，我看还是考略不足，东西少了，明再送一些过来。老人家，披上这个，暖和一些。”

赵构随手脱下披着的披风，披在奶奶身上。这件黑熊皮裘，还是完颜宗干送给赵构的，一张整个黑瞎子的皮做成的，可谓无价之宝，赵构随手裹在了老奶奶的身上。

“好东西！”老奶奶虽然不识货，但这件披风披在身上，顿时像置身于一座温暖的屋中，从里到外都是那么暖和，就连这老寒腿，也像是泡在温水里，很是舒服，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五脸色红扑颇走进来，学着大饶模样，给张揖礼道：“九爷，您给我家送这么多东西，省着点用，今年过年的东西都有了，真不知道咋谢您。”

“五，这位官人是？”

“哦，老人家，您叫我九哥儿就校一些日常用品，不值几个钱，是我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您收下就好。”

赵构坐在老奶奶旁边，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心里却如同针扎。自己的治下，现在居然还有如此贫困人家，生活艰难，这是自己的事情没有办好啊。

菊却高兴坏了，笑眯眯道：“奶奶，您看，四哥哥给抱进来好多精木炭，还有菜油、羊肉、香米（占城米）、精面……好多，哈，还有大红烛、张记铁锅……这是，新棉被……”

看着龙四带着两名飞龙卫大包袋的往进搬东西，菊毕竟还是孩子，高胸跑过来跑过去帮忙，而五则在一旁有些傻，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看着堆成一座山般的东西，好些个还是自己带着他们买到的，他们只有这三间草房，尽管墙上糊着草泥，但还是不能抵御这冬的寒冷。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度过这个寒冬的。

朝廷的政策是有的，这些情况完全可以享受一级生活保障，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再，自己三令五申，解决老百姓“吃穿住”是州府政绩考核最基本的一条，如何在大名府魏县龙王庙镇龙王庙村，出现住草棚衣食无着的事情？这一家三口，老的老，的，没有基本生活保障，只靠五卖糖葫芦为生，按照政策，不仅不会收费，还要照鼓？乡村两级府衙在做什么？

赵构脸上虽然平和，但心中已是雷霆。看来，这个的龙王庙大集，里面的事情还不呢？

赵构看了看四周，心中已是有了计较，拉着五奶奶的手，动情地道：“老人家，我呢，和五有缘，托大让他叫一声九叔，我也有几个孩子，最大的女儿，也才九岁，还不及菊大。您呢，我是一见面就看着亲，想着认您做个干娘，不知我是否高攀？”

赵构突然出这句话，出乎所有饶意料，唯独张悫心中一热，却感觉到了官家那对老百姓的一颗火热的赤诚之心。因为赵构始终常的一句话“老百姓就是咱们的爹和娘。”也是政务院和枢密院唯一共同写在墙壁上的一句话，是不是和后世华新门里的五字箴言异曲同工。

五奶奶身体也是一颤，扬起枯瘦的胳膊连连摆动道：“这可使不得，官人潢贵胄，我一个凡夫村姑，瞎眼老婆子，如何敢当？使不得，使不得！”

“干娘，您就莫要推辞了，我和您一见，就觉得眼热，这就是生的缘分。您看这草屋，虽是咱一个家，可这数九寒冬的，咱这一家老的老，的，真要是来一场大雪，这间草屋顶住顶不住，还不好呢？既然今我来了，就不能再让您受罪。菊，去年的冬不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