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几个孩子的话，众人全都默然。

岳川看向孔黑子，道：“先生现在明白什么是享受了吗？”

孔黑子昂起头，闭上眼睛，仔细思索。

许久之后，他拱手向岳川行了一礼，“某，悟了！”

岳川愣了一秒钟，感慨道：“人和饶悲欢喜乐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吵。”

孔黑子闻言哈哈大笑，“岳先生此言，当真应景！人和饶地位、财富、境遇等各不相同，追求的享受自然也大相径庭。所以，人追求自己的享受并不可耻，反而应该给予鼓励和提倡。”

岳川收拾一下心情，继续道：“接下来是奢靡！什么叫奢靡呢？又为什么要批判奢靡呢？”

孔黑子想了想，“这个……嗯……一句话、两句话也不清。”

如果是之前，孔黑子肯定滔滔不绝，可是现在，孔黑子思想转变了，之前的很多观念已经站不住脚。

岳川指了指旁边的烤炉，道：“这样一餐饭，一万钱！对于很多人而言，这就是奢靡！他们还会，如果把这一万钱捐出去，可以让一万个人吃饱饭。对吧？”

很多人不由自主点头。

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岳川转头看向收拾碗碟的孩童，问道：“你们之前是城中的乞儿，你们能活到现在，肯定是有很多好心人施舍饭食，对吧？”

孩童们纷纷点头。

“那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为什么还一直在乞讨呢？”

孩童们先是一愣，随即答道：“因为我们除了乞讨，什么也干不了。”

岳川点头，转向孔黑子道：“你看，人们把家中的钱财省下来，施舍给他们，结果呢？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在乞讨，并没能从根儿上解决窘境。假如哪好心施舍他们的人家道中落，或者人不在了，他们该如何存活呢？”

孔黑子额头隐隐有汗水沁出。

他想了又想，道：“假使人人向善，人人施舍，取有余而养不足，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生民可足、下无患。”

岳川笑着摇头，“这个想法是很好，《论语》中的赋税便是这个道理，但是实施起来很难。富人会想尽办法逃税、漏税。”

“谁敢，我第一个不饶他！”

龙阳霍然起身。

在姜国逃税，这不就是偷自己的钱么。

自己这么穷，他们还要偷税漏税逃税，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翁胖子也连忙表忠心，“臣第二个不饶他！”

岳川摆了摆手，“眼下姜国国民寡，税赋不多。可是将来，收税的范围变大了、收税的目标增加了，这个赋税就不好收了。”

龙阳顿时眼睛一亮，“我们姜国还能向其他国家的人征税？”

岳川没有继续，而是转回话题。

“孔先生所，损有余而奉不足，可是怎么损、怎么奉，有大道理。征税的话，肯定是不情不愿，可如果换一种方式，让富人心甘情愿‘交税’，甚至求之不得‘交税’呢？”

孔黑子闻言大惊，“这也行？”

岳川指向旁边的烧烤炉子，笑着道：“火中取栗难，但燧边取暖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