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新手 若是再往下偏一些,便会射中她的……(1 / 2)

见沈晞竟一口答应下来, 彭琦和彭丹并不想给她们反悔的机会,转头便走。

魏倩面露焦躁:“沈姐姐,他们二人在骑射上都不俗,你今日才刚摸到弓箭和马, 如何跟他们比?而且他们在比试时不知会出什么阴招。”

沈宝岚也道:“对啊二姐姐!万一他们伤到了你该怎么办?”

她想, 这会儿赵王也不在!二姐姐真被人伤到了, 还没人给二姐姐做主,彭家兄妹可是总督家的, 品秩比她父亲都高,哪怕对方不在京,可很受皇上重用, 旁人也不会招惹那对姐弟。

陶悦然若有所思地说:“沈姐姐可是有所对策?”

综合过往听到的关于沈晞的流言,再加上两次接触下来的感觉, 陶悦然觉得沈晞不是个冲动蠢笨之人, 而且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沈晞笑得意味深长:“我是新手呀, 听说新手是有幸运加成的。”

沈宝岚满脸疑惑:“真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魏倩还是担心:“沈姐姐, 你贸然答应真的太草率了。不如我去说……”

沈晞抬手拦住魏倩,道:“他们怎么可能同意我们反悔?与其担心,你不如跟我说说他们的情况以及骑射的规则。”

魏倩见说不动沈晞,再加之此刻已开始骑术比试,骑射就在下一项,时间不多了, 她只好强迫自己冷静, 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和盘托出。

魏倩先说了比较紧急的骑射比试的事。

聆园的骑射规则一直以来都没变, 所有参与者一同上场,猎取放入场上的活鸡,以一炷香为限, 谁猎的多就是赢家。

这样场地会相对比较混乱,但骑射很难,敢上场比试的都有几分真本事,至今没有出过什么互相伤害事故。

沈晞今日若上场便是个例外。她觉得她得以今日即将发生的“事故”给聆园主人提个醒,办比赛可是要有完善的安全条例的嘛。

至于彭家兄妹二人,确实跟魏倩是亲戚,但关系不好。彭家家主前两年外放做了浙省总督,正二品大员,很受皇上器重。魏倩的母亲是总督家的庶女,还是完全不受宠的那种。

说到当年自己母亲与父亲的婚事,魏倩有些语焉不详,只道她家与母亲娘家一直不亲,那对兄妹也完全不想要她这样的亲戚,遇到了也多语言羞辱,她只能生受了。

彭琦自小受宠爱长大,彭总督不在京的这两天,他愈发无法无天,可家里有背景,倒是没什么人去招惹他。而彭丹是跟彭琦一母同胞的妹妹,彭琦与彭丹自小一道长大,关系很好,彭丹有什么不高兴了,都是彭琦为她出气,哪怕他们这边才是惹事的一方。

沈晞想,京城不愧是京城,仗着自家有权势横行的纨绔还不少,只要互相间别遇上了,那就各自横行各自的,而遇上了就要看情况了。总有纨绔情绪上头做出什么害了家里的事,就比如非要招惹赵怀渊的那个范五。

就在沈晞一边等待比试开始,一边想着赵怀渊那边不知是何情形之时,赵怀渊这会儿已见到了皇帝。

早在赵怀渊怒气冲冲地入了皇宫后,便有宫廷侍卫知道了他的来意后迅速去找宴平帝通报,而赵怀渊到达太和殿侧殿时,宴平帝已得知了事情大致经过,一见到他便走下御案,皱眉拉着他的手打量他。

“可有伤着?”宴平帝沉声问道。

赵怀渊气愤道:“没伤着我的身体,伤着我的魂了!”

宴平帝拧眉盯着赵怀渊。

他气恼道:“当时那马完全不受控制,若非我运气好,皇兄你说不定都见不着我了!”

宴平帝斥道:“童言无忌!可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赵怀渊道:“皇兄,我要讨回公道!谁来说也不好使,范五跟他的同党都要付出代价!”

宴平帝打量着赵怀渊,只觉得他今日的怒气格外浓,以往有什么事,他跟人打一场架也就罢了,有赵良在,他也吃不了亏,倘若对方脑子不清楚来找自己这皇帝告状,自己自也不会客气。

宴平帝从赵怀渊出生不久便看着他长大,印象中他主动告状的事少之又少,却不知为何此次会如此愤怒。

他像是不经意地问道:“可还伤了他人?”

赵怀渊看了一圈,侧殿内只有他,他皇兄和皇兄的心腹何公公,便照实道:“伤是没伤着……但当时沈晞在我身旁,她也是吓得够呛,至今还惊魂未定。”

他是不知道沈晞还怕不怕,反正往严重了说就对了。

宴平帝听到这个名字稍怔,随即想起是救了小五的女子,沈成胥家换回来的亲生女儿。先前他让何寿去查了,没查出什么异常,沈成胥此人并无这等心机。

听说沈晞这小丫头在京中闹出过几件事,不过毕竟是从乡下回来的,倒也不意外。

既然一切看不出什么异常,宴平帝便没再多关注,赵良是他给小五千挑万选的侍从,赵良在,小五便出不了事。至于些男女情爱之事,倒无所谓了,小五也二十岁了,多闹腾闹腾也无妨。

赵怀渊接着又提醒道:“一会儿范五家人来了,皇兄你可别提沈晞。”

宴平帝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护着她!”

赵怀渊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像是炫耀似的说:“皇兄你不知道要找个这样的朋友多不容易。我真是恨不得她是个男子,好与她日日厮混在一起。”

宴平帝听着好笑,想想先前他还想过沈晞那小丫头是不是想嫁给小五,如今看来,哪怕她想也无法成事,小五这小子竟还希望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变成男子!

他指了指赵怀渊,提醒道:“你拿她当朋友,她未必如此。”

赵怀渊顿时不服气道:“我这样的朋友不好吗?我真心拿她当朋友,她怎么会不以真心待我?皇兄你定是嫉妒我,反正我与她好着呢,皇兄你少挑拨离间。”

宴平帝顿时哭笑不得:“好好好,朕不说了。”

这时,有内侍在殿门口禀告,说是安国公和几位大人来了。

范五几人被抓,他们的随从自然赶紧跑回家去告诉家里人,因此安国公几人一听说就立即赶来了皇宫。

宴平帝敛下笑恢复了以往威严的模样,回到御案后坐下,示意赵怀渊稍安勿躁,让何寿宣几人进来。

安国公一进来便跪下,老泪纵横道:“皇上,是臣无能,没教好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等祸事,请皇上严惩他!”

安国公已经五十多岁,范五是他的老来子,自然从小宠得跟什么似的。此刻他提泪横流,一点儿国公的威严都没有,只是个可怜的老父亲。

宴平帝知道安国公这老狐狸是以退为进,板着脸道:“是该好好罚罚。何寿,把赵良叫进来,给安国公看看人证物证。”

何寿领命出去,安国公脸色微变。

他一来就不问缘由直接认错,只是以退为进,好让这事好像是小孩子们之间的胡闹,不然真闹大了,就是谋害王爷,能讨得了好吗?可偏偏皇帝不吃这套,非要把人证物证都摆上来。

赵良手上确实人证物证都很充分,人证包括赵怀渊本人,他看到了那道银光,以及范五和跟范五一起的那些少爷们的口供。物证则是被伤了的马,以及嵌在范五鞋尖的薄刃。

赵良把所有证据都摆在堂上,他甚至不知何时弄好了范五等人签字画押的认罪状。

安国公看着被丢在自己跟前的认罪状,忽然嚎啕大哭:“皇上啊,是微臣的不是。念及小儿出生后不久生母早亡,从小过于宠溺,令他长成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都是微臣的错啊,求皇上惩罚微臣吧,千错万错都是微臣没教好儿子的不是!”

范五跟班的家人都是来打酱油的,不来肯定不行,但来了也说不上话,只是在安国公哭的时候也跟着一脸悔恨地抹眼泪。

宴平帝冷眼看着安国公唱作俱佳的表演。安国公正是仗着他战功赫赫,将来边疆再有战事也需要指望他,才能如此“挟制”他这个皇帝。

赵怀渊冷笑一声:“罚你做什么,谋害本王的事又不是你做的,谋害一个宗室王爷而已,也到不了诛九族的地步,安国公放心,你的国公之位稳得很。”

宴平赞赏地看一眼赵怀渊,当即也叹道:“小五说的是,安国公为大梁屡立战功,朕又怎会因此而罚你呢?是你儿子做错了事,朕还是信任你的。”

赵怀渊附和道:“皇兄说得对!依本王之见,安国公便回去吧,这也跟你没什么关系,至于范五,便按照大梁律来办好啦。”

所谓按律办事,谋害王爷,那至少得只是个斩立决,要是主刑官再受上级施压,来个凌迟花上三天三夜才死也不是不可能。

安国公咬咬牙,他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回去了,皇上还会给他面子,可若是有赵王在一旁敲边鼓,说不得他这儿子真保不住了!

他忽然想起大梁律中有一条,大声道:“微臣愿以银赎罪!按照大梁律,我儿可免死。”

宴平帝看了赵怀渊一眼,赵怀渊并不是嗜杀的人,闻言道:“也不是不行。”

赵怀渊伸出手正反比划了下道:“鞭笞八十,再拿来十万两银子,按照大梁律便了了。”

十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包括安国公在内,几人心中都不由得生出这样的念头。况且赵王不是一点儿事都没有么,怎么如此狮子大开口!

宴平帝也是有些不赞同,看了赵怀渊一眼。

赵怀渊一脸坚定,他这是给自己要的吗?当然不是,这里头可还包括了沈晞的份!她被牵连一道受了惊吓,赔她五万两不过分吧?

安国公迟疑道:“殿下,十万两是否有些……”

相较来说,那八十下鞭笞虽然重,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等安国公说完,赵怀渊抢先道:“拿不出来就算了,反正本王也不缺这点银子,便让范五抵命吧。”

听出赵怀渊一点儿改口的意思都没有,安国公只得看向宴平帝。

宴平帝此时正低头看着御案,他发觉御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划痕,这还了得,他晚点得找何寿问问。

安国公见宴平帝不知看什么看入神了根本不搭理他,便知要么给出十万两,要么丢掉儿子的一条小命,只得咬咬牙道:“微臣……愿以十万两赎小儿的罪。”

赵怀渊气死人不偿命地说:“还有鞭笞一百下。”

安国公顿时拧眉:“先前不是说八十……”

赵怀渊道:“鞭笞一百二,禁足三年。”

安国公:“……”他不敢吭声了,他怕自己多一句嘴,儿子还要再受更多的罪。

赵怀渊满意了,对宴平帝道:“皇兄,催债的事麻烦您帮我盯着,我可不敢去找安国公催债。”

宴平帝:“……”当着人的面说要杀了人的儿子,还说不敢催债。

看出赵怀渊急着走,他挥挥手:“朕会帮你盯着的,你下去吧。”

赵怀渊当即喜上眉梢:“是,皇上。微臣这便告退了!”

赵怀渊想早点去找沈晞跟她说这个好消息,鞭笞一百二十下,足够范五躺在床上好几个月,死肯定是不能死的,他皇兄也不可能真把安国公的儿子打死,行刑的会放水。

看人付出代价,他们还有进账,这多痛快啊?

他犹记得当日他给沈晞拿去他皇兄赏赐的折现银票,她那一闪而过的愉悦,想必听说有这五万两银子,她会更欢喜的吧。这回他跟她都受惊了,他们两人一人五万两,也算是同甘共苦,同生共死过了。

赵怀渊没有立即走,殿外是被绑着的范五等人,何寿领了令,寻来一些行刑的侍卫,范五和他的跟班一个都没有放过。只不过范五是一百二十下,而他的跟班每人八十。

赵怀渊欣赏了会儿范五几人痛哭流涕哭爹喊娘的狼狈模样,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太和殿侧殿内,在赵怀渊走出去后,宴平帝便从御案后走出,亲自扶起安国公,叹道:“不是朕狠心,实在是朕也心疼啊。方才小五哭哭啼啼跑来找朕,说他险些死于马下,朕真是后怕。他尚在襁褓中之时朕便看着他长大,不是亲子胜似亲子,怎舍得他受这等委屈?”

安国公听着外头自己儿子的惨叫,却还要懂事地说:“微臣明白,皇上对赵王殿下的拳拳爱护之心,令微臣动容。”

宴平帝便拍了拍安国公的手臂,劝慰道:“安国公也不必太忧心,你的小儿子经此一役,自会长大,迟早能继承你的衣钵。”

安国公宠溺小儿子,除了因为他是最小的儿子,还因为安国公前头的儿子不是病恹恹,就是早死了,将来国公之位,或许还真的得传给他。

安国公紧了紧头皮,明白皇帝这是在敲打自己,忙道:“今日起,微臣一定好好教导儿子,定不会再让他出来惹祸!”

宴平帝便欣慰道:“那便好啊。这罚银安国公需要几日准备?三日可够?”

三日!他可拿不出如此多的现银,如此急他的产业都只能贬值卖出去,亏大了!

可安国公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下了:“足够了,微臣会按时将罚银交上。”

宴平帝满意了。

此时,沈晞已骑上了她的母马,拿着她刚有了那么一点手感的弓箭,与魏倩一同等着比试的开始。

魏倩忧心忡忡,场外的沈宝岚和陶悦然都被劝说站到了看台上,那里安全又看得远。

沈晞扫视一圈道:“参与这场比试的人不多啊。”

包括她们二人以及此刻正冷冷地盯着她和魏倩的彭琦和彭丹在内,总共只有十四五骑。

魏倩道:“往年还更少。”

场上的女子,也只有沈晞、魏倩和彭丹三人。不像定点射靶和骑术比试,骑射比试是很可能产生冲撞的,女子不方便参与,也确实容易受伤。

哪怕没出过被人误射中的事故,可碰了擦了或者自己从马上掉下来了,也是够呛。

沈晞见魏倩一脸焦躁,连她的心上人都不看了,戳了戳她道:“看,奚公子在看你。”

魏倩一怔,刹那红了脸,慌乱地低下头,根本不敢去确认沈晞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沈晞忍不住笑道:“不是说想被看到吗?怎么人家真看你了,你却退缩了?”

魏倩红着脸不肯回应。

沈晞正色道:“倩倩,你这样可不行呀。这是比试场,场上无男女,无父子,一会儿倘若跟他正面对上,你也要低头不敢看?既然想让他看到你是多么耀眼,便彻底些,让他好好瞧瞧!”

魏倩终于抬头向沈晞看来。

沈晞道:“彭丹也喜欢奚扉吧?拿出你的气势来,别被彭丹比下去了!你比彭丹长得好,还比她骑射厉害,任谁都只能看到你。”

魏倩被沈晞说得燃起了本不该有的斗志。

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父亲只是个普通的五品千户,没有实权,论地位,她怎么都比不上彭丹,彭丹才是跟奚扉正相配的那个。

可是……她不想一点儿都不努力便放弃。她不甘心奚扉从不认识她,她想让奚扉看到她!哪怕他们成不了,她也想让他眼中出现她,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

魏倩郑重点头:“沈姐姐,谢谢你。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沈晞比了个大拇指:“这才是好样的。你尽管去射活鸡,我帮你掠阵。”

魏倩虽不觉得沈姐姐这个新手能帮到自己,但这会儿她却不知为何十分信服,扬眉笑道:“那便麻烦沈姐姐作配了。”

沈晞也笑得愉快,作配什么的,各论各的嘛。在魏倩和奚扉的爱情战场上,她是助攻,可在别的地方,谁也拦不住她搞事。

看台上,见魏倩和沈晞言笑晏晏,沈宝岚虽紧张依然生出一丝嫉妒,喃喃道:“二姐姐笑得好开心啊,她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她是不是更喜欢倩倩?呜呜呜,二姐姐会不会不要我了……”

陶悦然:“……?”

在一声锣响之后,骑射比试正式开始!

十四匹马起先站成一排,而在场地侧边,一只活鸡被放了出来。

奚扉就在最边上,他占了地利,当即抬弓便射,那只鸡还没叫两声,便被射中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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