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2)

女儿要回来,徐姨娘早把院里收拾了一遍又一遍,秦芬到时,觉得连空气都是干净清香的。

屋里四处都是清清爽爽,一根头发丝也不见落在外面,只徐姨娘常坐那张桌上摆着个竹编的圆笸箩,里边搭着块绣工精细的闪金腰带,这满府里除了杨氏,没人能用金线绣衣物,不用问也知道是孝敬杨氏的了。

秦芬自然知道这是为了谁,鼻子有些微微发酸,轻轻往徐姨娘身上一靠:“还是姨娘这里好。”

这样的言语举动,自秦芬病愈了再未有过,这时女儿撒起娇来,徐姨娘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她不欲女儿看见自己的泪意,安顿了秦芬,拉了梨花到边上:“取些大钱,晚饭去厨房加个炒松蘑,再加个松子乳鸽,今儿想必厨房里也忙,记着出手大方些。”

梨花应下一声,又向姑娘看一眼,轻声道:“太太再是公道人,姑娘在绛草轩也不如这里松快,姨娘今儿便别绣那腰带了,不如好好陪陪姑娘。”

徐姨娘点点头,回身坐在秦芬身边,开口第一句话便道:“好芬姐儿,你怎么连太太分的屋子也敢挑不是?”

这话与碧玺说的如出一辙,秦芬有些回过味来,不答反问:“这话碧玺也对我说过,3可是姨娘怎么知道这事的?”

徐姨娘原本是不欲告诉秦芬这些的,她知道女儿素来骄纵,生怕她知道这层关系了会愈发任性,未免在上房失了分寸,此时见女儿道破,便也不瞒了:“是碧玺告诉我的,幸亏她来告我,不然你哪天把天捅个窟窿,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姨娘,这事也不过是误会,想来太太不会计较的。”秦芬对杨氏的人品还是有数的,倒也不放在心上。

“我的傻姑娘,你就不曾想想,你们闹了那一场,怎么碧玺偏偏把这一句提出来说?”

秦芬这时也慢慢品出了点意思,细论起来,她和秦珮二人吵架的内容反而更大逆不道吧,怎么碧玺偏偏不提呢。

“你当院子里那些服侍的丫鬟婆子都是去吃干饭的?那都是太太的耳报神呢!你们素日无事便罢,若是有个什么,太太那头立刻就知道了!太太不计较?不计较,怎么偏偏不赏赐你东西?”

秦芬不意里头还有这许多门道,这时才知道碧玺是特意来点醒这头,想到此处,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徐姨娘见了,只当女儿怕了,又连忙安慰:“幸好这些丫鬟婆子都只是粗使,寻常也近不得身,你贴身使唤的是自己带去的桃香,太太还算是宽宏的,并没把你们扣在牢里。再有了,赏赐不赏赐的,原也是随着太太心意,不一定是例,你没得着,也不必多心。”

秦芬倒不在意那些赏赐,闻言苦笑着摇摇头:“姨娘不知,太太给每人都赏了个丫鬟,连四姐也不例外呢。”

徐姨娘不由得嚯一声站起来:“这个太太——”她用尽全力才将后头的话咽了下去,只恨恨地道:“活该!”至于怎么个活该,她却再不肯告诉秦芬,只絮絮嘱咐半日,命秦芬在绛草轩要乖顺云云,好半日后,倒把自己先说服了:“太太虽则有些严厉,为人却还是公道宽厚的,你只不出格,寻常小事她也不来与你计较。”

秦芬为了宽徐姨娘的心,一一应下,母女二人这日便睡在一处,徐姨娘还有无数话要叮咛,便不要人上夜,只叫梨花守在外间。

“我的儿,幸亏我预先嘱咐了你,你才没听那秦淑的挑拨,若是一吵架便跑了回来,那才真是招了太太的眼呢!”

“姨娘的话,我怎么会不记得,不过姨娘,你怎么会猜到这事?”

“哼,那姓金的这些年架桥拨火,调三窝四,除了好事,那是什么都干,她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秦淑第一日去主院,被婆子说了两句,便不忿跑回金姨娘那里撒娇,太太宽宏,没和她计较,她脸上挂不住,定要想着拖人下水,好遮掩自己的过错呢。”

“姨娘,大家都说三姐是个周到的人,你怎么好像不喜欢她?我瞧太太也待三姐甚好呢。”

“太太呢,是个体面人,她未必不知道秦淑内里是个造作性子,只素日秦淑大面上装得和睦,太太也便不去追究那许多细处了,金姨娘是冲在头里作妖的,太太厌恶她且还来不及呢,哪里有功夫计较秦淑这个小孩子?”

“那……三姐回去告状的事,太太是记了,还是没记?”秦淑心里好奇,不由得半抬起身,支着下巴问。

徐姨娘将秦芬按回被子里,略一沉吟,慢慢地道:“太太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些,我想太太倒没计较这事。”

“那太太赏人给三姐,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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