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你难逃其咎。”

比比东眼角落出一滴泪来，说道：“师父恩宠，自是当报，还望大供奉成全。”

“好，我有两个任务交给你，一个是查清疾儿的死因，另一个是为他报仇。”

千道流冷冷说着，他的话语如同凝固的坚冰，为整个教皇殿带来彻骨的寒意。

“这两件事，务必做好，且务必干净利落。本尊会给你足够的支持，如遇强敌，本尊会但也只会出手一次。如果局面闹到让本尊不得不频频出手为你收拾残局，你罪当如何？”

比比东抬头与千道流四目相对，毅然说道：

“我自裁谢罪。”

“好。”

千道流看着台下这个女人的双眸，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本尊容你三天时间思考，三天后你必须开始正式行动，一周后本尊要听到第一件事的结果，以及第二件事的思路。”

“遵命。”

比比东低头俯首向千道流磕了一个响头。

“谢大供奉。”

“退下吧。”

“是。”

千道流在比比东退到殿门时，再次强调道：

“如不成，你就永远不要再在我的眼前出现。”

比比东点头，然后缓步退出了教皇殿。

来到殿外的比比东长舒了口气，她望着湛蓝的天空感慨道：

“天真好。”

千道流把查清千寻疾死因的事交给本可能是真正凶手的比比东是他老糊涂了吗？

那当然不是，而是千道流经过权衡过的结果。

比比东究竟是武魂殿圣女，就算千道流抓到了她是真凶的证据，可他依然不能轻易对比比东动手。因为这会导致武魂殿信仰的崩塌和统治层的撕裂，比比东当然也有自己的后手，她若是死了，千寻疾做过的那些事她自然会公布出来，千道流不知要废多大工夫才能消除这些负面的影响，而且圣女谋杀教皇性质实在太过恶劣，可谓是前无古人，至少教皇之位的神圣性会被比比东瓦解。

再加上这究竟是武魂殿的内斗，千道流消灭比比东相当于一个巨人打了自己一拳，对于武魂殿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千道流现在也还没有摸透杀死比比东对于整个武魂殿会有多大的影响，所以他也不会轻易采取行动。

而且千道流的理性告诉他，就算比比东真是他的杀子仇人，他也不能轻易杀死这个女人。当然情感上，千道流很想消灭一切可能与自己独子死亡相关的人。

所以千道流将查清“真相”的权力给了比比东，他要比比东给他一个他能接受的解释，让他将心中的恨意和怨气发泄出来，而不至于伤到武魂殿的根本。

毕竟他因一时冲动产生的错误行为，只是在给他现在唯一存世也是最珍视的血亲，他的孙女，千仞雪的未来惹麻烦。

千道流想要将一个强大且内部团结稳定的武魂殿交到千仞雪的手上。为千寻疾复仇固然重要，但斯人已逝，他必须将千仞雪作为自己现在考虑的最优事项。

再说，比比东究竟是千仞雪的母亲，这孩子刚刚失去了父亲，作为爷爷他怎能再杀死她的母亲呢？

所以千道流虽然怀疑，但他主动拒绝去知道那个真相，他也不想局面无法收场。

“如果雪儿再大些就好了，可是她还太小，我不能，也不可以让她知道这一切。”

千道流冷血了一辈子，他把最后的温柔给了他的孙女千仞雪。他是知道千寻疾和比比东之间的爱恨纠葛，也清楚比比东可能杀害了千寻疾。但千道流更清楚，如果让千仞雪知道真相，这孩子本就脆弱的心灵必然被压垮。

千道流舍不得，至少他需要等这孩子足够成熟，可以承担这个沉重的真相后，再让她知道这一切。

也正因为比比东是千仞雪的母亲，而千仞雪尚且年幼不能担起教皇重任，所以千道流知道他暂时将位置传给比比东，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其他人无法让他放心，只有比比东，能让千道流相信她会在打理好武魂殿的同时照顾好千仞雪。

当然千道流不会这么简单的相信比比东，这还需要考验。

而他给比比东的任务便是考验。千寻疾的死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唐昊的袭击，因此这第二个任务的实质就是——

“消灭昊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