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1 / 2)

“老费, 你,你……你竟然真的搞封建迷信!”

“费大娘,大娘!嫂子?”

“丧良心呀!”街坊从地上扶起冻的浑身冰凉的费母, “费新力你要干什么?”

“老费你疯了吧, 把老娘和媳妇的命的都快搭里了, 图什么?”

全完了!一股血直冲脑门,费新力白眼一翻, 颓然栽倒。

周主任压下群情激愤:“同志们, 先把人扶进去。”费新力媳妇都开始发烧了,再瘫在冰凉的院里不是办法,这两个女人之后也得被派出所问讯做记录。

随即, 周主任留下十个年轻力壮的后生跟她丈夫看管现场,她自己带着人把费新力架到费家破门板上, 直接往派出所抬:费新力所作所为,性质太恶劣了!

“周主任,我看那财神楼不像新砌的。”旁边人赶忙拉他一下,什么财神楼,瞎秃噜什么。

“那是, 他家西墙上斜玉米秸垛的习惯都不是一年两年,自从我嫁过来就这样!”费家斜对门一个三十多岁的媳妇道,她从前就疑惑过,费家院墙外面就有柴火垛, 干嘛还往西墙上斜玉米秆子,原来后头藏着个这。

费家西边邻居气的脸都红了, 两家共用中间那堵墙,费新力每年春节前都扫墙抹墙,他过意不去, 年前还塞了一块钱过去!

“这都不是事!”有脑子快的就说:“你们可别忘了费新力是干啥的!这十多年,公社卫生所可都是他当家,咱家谁没找他看过病?就问你们这会怕不怕!”

“天爷!这二把刀给咱看的什么病?”

“狗X的,我儿子得的这麻痹症,不会是他给治坏的吧!“有个汉子冲上前就要擂醒费新力问个明白,这病害他们家穷的都要扒房子了,可花了那么些钱,孩子的腿还是畸形了,在他们这土里刨食的人家,一辈子算完了。

谁没得过病,谁家没个病死的亲戚?一时间,大伙儿回想起来,桩桩件件都觉着是费新力害的:“你们看到了吧?他老娘和媳妇那惨样!费新力不是用人命啥的拜大神……不是,弄封建迷信吧?”老年间他们这里有过嫁女给山神的陋习——是一帮子走了歪道的采参人带起来的,他们信这样进山就能有好收获。

此时恰巧吹过一阵凉风,连周主任都悄悄拢了拢衣襟后才安抚道:“请大家相信组织,咱们一定将底子启出来,查个水落石出!”

*

次日一早,费平荣光满面地骑着个崭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从县里回来了,车后座上坐着带红发卡的常青。

常青害羞似的垂下头,不时用手摸摸挎包,里面有一张奖状似得结婚证:她和费平领证了!

不光领了证,费平还帮她进了县纺织二厂医务室实习,说是实习,之后只要人情用到份,熬过实习期,说转正也就转正了!

公社的土路不平,常青被颠哒的微微蹙眉,心想:这一步算是走对了!乡下有啥啊,就算进了公社卫生院,那能和县城比?

她之前想过举报立功,但费家供的那个黄仙真有邪性,她实在太害怕那东西报复。举报不行,连带着用这威胁费家的打算也行不通,常青那时就反过来想了想,如果她也成了费家人呢,那东西是不是反而得倒过来保佑自己?

于是,后头几天,常青仍旧只管往费平身上使力气——一不做二不休,她舍了面子追到费平住的单人宿舍。

费平在林星火和不咸屯撞得头破血流,他爸还一个劲嫌他没用,早就烦林星火烦的透透的。这事还被多嘴的老乡同事传到了厂里,费平面子上下不来,走在哪儿都觉得同事在说他小话。就在他抬不起头的时候,常青来厂里找他了。

费平堵着一口气,花光了上班后姑姑给的和自己攒的所有工业票,给常青换了个二厂医务室的实习工作。

他就是要让大家伙儿好好看看,嫁给他做媳妇有多好!多荣光!

快骑到巷子时,费平想起他爹的脸,突然气虚了不少,跳下自行车,他跟常青说:“要不咱直接去卫生院吧,反正也快到上班时间了,当众告诉咱爹这个好消息!”

常青也从后座下来,红着脸小声道:“听你的。以后咱家的事,我都听你的。”

费平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心说这媳妇算是找对了,光好看有啥用?是,不咸屯那个林星火不止长得好,也有点本事,但她再有本事,能进县里当医生?叫她装腔拿乔,后悔去吧!

“二合叔,上班去?”

公家单位都扎堆在公社正大街上,费平边骑车边昂着头跟人打招呼。

常青瞟了几眼,拉拉他的衣角:“我咋觉得他们眼神有点奇怪呢?”还都不答话。

费平指点江山似得一挥手,车把晃了几下唬的常青差点跳车,好不容易稳住,已经骑到卫生院门口了。费平吁出一口气,话里不免带了点埋怨:“你别忽了吧的说话!”

觉得自己语气不好,费平才又说:“他们不知道咱俩领证了,乍一看我驮着你觉得稀奇呗。公社里就这样,少见多怪!”

费新力被铐着刚从卫生院被押出来,抬眼就看到儿子亲亲热热的和个女同志在前头路边说话。

“大平……”费新力嘴角动动,不止该不该怨这个儿子,都是为了给他说媳妇才惹出的事!

此时费新力倒忘了自己运筹帷幄,看上林星火是为了成就他自个“三代习医、杏林世家”的野望了。

“爹!我跟常青扯证……”费平拉起常青的手,满脸是笑的转过来,猛的一愣,差点咬到舌头:“爹?”

派出所闫所长走上前,严肃的说:“费平同志,请你也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调查,调查什么?费平被费新力手腕上锃亮的手.铐闪的脑袋都糊了,万分爱惜的新自行车咣的摔在地上才惊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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