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白城只有一家药铺,在城西。

药铺比较大,有四名大夫与一些学徒,且药铺后面有院子和屋子。所以不管白日黑夜,总是有人驻守于此。

穆时和景玉出了云氏,往西走,没走几步就瞧见有人聚着。在幽静闲适的白城,这般聚集吵闹可不多见。

走得再近一些,才发现人们聚集的地方就是药铺门口。

药铺门口摆了张桌子,桌上放着笔墨、宣纸、毛毡和脉枕。

桌子后面坐着个人,披着灰蓝罩衫,神情气态很是沉稳贵气,但稍显稚涩的五官轮廓和脑后绑着的高马尾都证明他还是个少年人。

他与桌前的人面对面坐着,修长的手指按在对方的腕上,一边把脉,一边问问题。问着问着,就会告诉对方,换另一只手把一下。

两只手的腕脉都试过后,他就会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字。宣纸不太好,容易洇墨,所以他刻意放轻了写字的力度。

穆时和景玉中午才在云氏见过这人,贺兰家的九公子,贺兰遥。

穆时问:“他在干嘛?”

景玉是见过这样的场面的:

“是在义诊,不收钱财,为不适者诊断病情并开处方。”

边上的人正在议论。

“这小大夫这么年轻,真的靠谱吗?”

“靠谱,拿着他开的方子进药铺抓药的时候,大夫都会仔细看一遍。钟老大夫还夸过他开药开得好,想将他留在药铺里呢。”

“不过这药铺里好像没什么他想学的东西,多开月钱也没用,人家既然是义诊,就意味着根本不在意钱。”

穆时打量着正在开处方的贺兰遥。

景玉问:“人挺好的,是吧?”

穆时收回目光,绕开人群,走进了药铺。

药铺里的大夫正拿着贺兰遥开的方子,兴致勃勃地探讨。交给学徒去抓药时,还不忘叮嘱抄一份留下来。

景玉抬头去看药柜。

穆时也在看药柜上的药材名字:

“凝心草,这个药应该有用。”

“不行啊,凝心草是用于缓和烈药的药性的,虽然能用于凝魂,但比九转凝魂丹强不到哪里去,用量多了还会伤魂。”

景玉找学徒要了纸笔,在纸上写下几味药材,细思后又把其中几味勾去换成别的。

这个时候,药铺外传来歇斯底里、愤怒无比的男声。

“什么叫开些药让他别那么痛苦?你什么意思?”

“冷静些,也不是只有他这么说,之前钟大夫不是也说无能为力吗?”

“庸医!你们都是庸医!”

景玉皱起眉,往门外看去。

穆时将手炉搁在桌上,淡淡道:“师姐专心想药方,外面我来处理。”

说完,她走了出去。

一个肩宽臂长的壮汉正在捶桌子。

他身边有个老爷子,脸色蜡黄,瘦得皮包骨头,一看便知道有病。老爷子眼中含泪,哆哆嗦嗦的,似乎是被吓到了。

已经糊涂的老人,就如幼童一般,不经惊吓。

“不过听说太墟的修士来白城了,为了云氏的小姐来的,应该是丹修吧?”

旁边有人说,

“大夫治不好的病,对修士来说也许并非难题,去云府求一下吧。”

贺兰遥坐在凳子上,抬起头,丝毫也没有惧怕地望着壮汉:

“你父亲最大的问题不在于病情,而是年纪太大了,年岁与病已经将他掏得油尽灯枯了,这种情况修士也治不……”

贺兰遥话还未说完,情绪失控的壮汉已经朝他伸出了手,要抓他的领子。

贺兰遥起身,抓住壮汉的手腕,朝自己这边顺势一拽,抬起脚,用力一踢隔在两人中间的桌子。被拽得趔趄的壮汉被桌子这样一推,直接胸口朝下趴在了桌上。

贺兰遥拿着针袋,从容地绕过桌子,停在哆哆嗦嗦的老人面前,神态耐心又温和:

“别怕,不怎么疼的,扎完会好受很多。”

他睫羽轻眨,眼中带着怜悯,脸漂亮精致得如同毒蛊,从袖袋里摸出两块包在糖纸里的糖,像是哄孩子一般问:

“老人家,吃糖吗?”

壮汉听见贺兰遥在接近他的父亲,立刻就要直起身子。但有一只手按在了他背上,这只手不大,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离不开桌面。

穆时一手按着壮汉,对看过来的贺兰遥说:“小公子,你墨条摔断了。”

墨条、毛笔和脉枕都在贺兰遥踹桌子的时候掉到地上了,砚台倒是还在桌子上,但也差一点就掉下去了。

“粘上就行了。”

贺兰遥对穆时说,

“多谢仙…姑娘出手,不过我自己能处理好。”

“那就是最好。”

穆时松开按着壮汉的手,把贺兰遥手里的糖拿走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

“你既然知道没救,就不要去碰。若经了你手后又死了,那就不好说到底是因病而死还是因你而死了,你跳进墟江都洗不清。”

穆时拿着糖回到了药铺里。

景玉问她:“处理好了?”

“不用处理,人家练过。”

穆时站在景玉旁边,递了一块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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