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帅吗(1 / 2)

因为很早就没有了母亲,唯一本可以依靠的父亲又是这幅私底下抽烟喝酒都来的死样子,所以兰君钦早就对兰鸢山没什么期待了,反而给记忆中早已没有什么印象的母亲涂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滤镜,私心里对于母亲的印象就是温柔又温顺的白月光,如今骤然听见兰鸢山对母亲的评价,受到了极大冲击的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大怒道:

“兰鸢山!”

言罢,他又想伸出手来挠兰鸢山,却被反应极快的兰鸢山一脚踹在了屁股上,差点被踢下床:

“老实点。”

兰鸢山说:“你爹我这张脸拿出去下海挂牌也是随随便便几百万起的,挠坏了看我不收拾你。”

“我呸。”兰君钦也在气头上,捂着被踹的屁股,敢怒又敢言道:“家里没镜子总有尿,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呢!”

兰鸢山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莫名被戳中了狗屎一样的笑点,乐道:

“我要是真长得丑能把你生下来?”

他说:“你看看你这模样,要不是随了我,能长的那么好?”

兰鸢山也不惯他,反将一军:“还嫌我丑,我还没嫌你不孝呢。”

“你胡说,我长相明明是随了母亲,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使知道自己大部分时候长相都随了年轻时候的爹,兰君钦也不想承认,嘴硬道:

“母亲明明很温柔,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嘿。”兰鸢山侧过身,看着兰君钦,月色下他的眼睛很亮,眯起眼带着些许玩味:

“他什么样我不比你清楚?他到底是你老婆还是我老婆?”

“你!”

“你妈那脾气,不是我说,除了我没几个人受得了。”

兰鸢山致力于破坏晚玉在兰君钦心中的形象,以免兰君钦又在他面前哭唧唧要妈妈,听的心烦的要命:

“性格像茅坑里的石头那样又臭又硬,又倔的要命,让他往东偏要往西,那愣是一句好话也听不进去,只会我行我素,我和他在一起六年,有时候感觉肺都要给他气炸了。”

兰鸢山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出一个八字,又改成六,在兰君钦面前晃了晃:

“和他在一起六年,我起码折寿二十年。”

“........你胡说!”兰君钦明显对于兰鸢山这种类似于抹黑的行为明显不满加不信:“妈妈才不会这样。”

“我骗你干嘛。”

兰鸢山说:“哦对了,他还是个大骗子你知道吧?我那会儿和他网恋,他网上和我说他三十五了,我那时候才十八,我不仅没嫌他年纪大,还兴冲冲地跑去和他面基,结果到了酒店,霍,这他妈这脸嫩的和一把新鲜的水葱似的,哪像是三十五,说二十五都嫌大。结果他硬是骗我自己是童颜,我信了,临了了床都上了衣服都脱了,我还是怂,悄咪咪留了一个心眼,找他要了身份证,一看,你猜怎么着,”

兰鸢山一拍大腿,时至今日还是感觉一股冷汗从脚底板往后背窜:“这家伙明明才十六!”

“...........”兰君钦:“........”

“好家伙,好悬我当时,一个悬崖勒马,不然........”

兰鸢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啧”了一声:“那时候我就应该意识到你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和他一刀两断算了。”

“..........我不信,”兰君钦还是不相信记忆中的母亲会是兰鸢山口中脾气臭、性格差还爱撒谎的骗子,固执道:

“妈妈不是这样的,你不要抹黑妈妈。”

“........随便你吧。”

兰鸢山说:“反正你妈不是啥好人,别想了傻儿子,就算你妈不走我也得和他离婚,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是你的宿命。”

兰君钦:“..........”

听着兰鸢山满不在乎的话,兰君钦心底难受的不行,心想既然父亲这么不喜欢母亲,当初两个人为什么又要结合?为什么又要生下自己呢?

难道男人真的是下半身动物,把孩子射出来就不管了吗?

兰君钦难受住了,好半晌都没说话。

听着耳边逐渐低下去的呼吸声,兰鸢山以为兰君钦睡着了,半晌也自顾自地侧过身,睡了过去。

梦里,兰鸢山难得梦见了晚玉,这家伙还像平常那样,懒懒散散地趴在他身上,像是某种无脊椎的动物,缓缓亲着他的鬓角。

“晚玉。”兰鸢山听见自己那压抑着怒气的语调: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真不要你了。”

晚玉闻言,抬起头看了兰鸢山一眼,金色的眼珠里全是不解,像个小动物似的,缓缓歪了歪头:“为什么?”

“你听话我才爱你。”兰鸢山直接把晚玉拉进自己怀里,一只脚压在晚玉的大腿上,强硬地掰过晚玉的下巴,在上面亲了一下:“听老公话。”

“哦。”晚玉漫不经心地应了,随即兴致勃勃道:“所以今晚做吗?”

兰鸢山:“.........”

还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等天亮睁眼的时候,晚玉那张脸还在兰鸢山面前晃。

兰鸢山头痛的要命,捂着脑袋直骂晦气,随即缓缓直起身,发现兰君钦已经卷着被子掉到床底下睡的不知生死,而他身上则只盖着一件薄薄的毯子,能清晰地看见某处鼓起的轮廓。

兰鸢山:“.........”

他怒骂了一声,片刻后怒气冲冲地进了厕所。

等兰鸢山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大冬天洗了半小时冷水澡,要不是兰鸢山身体素质比平常人好,早就冻感冒了。

兰君钦搞不懂兰鸢山为什么要忽然发疯洗冷水澡:“爸你怎么了?”

“没事,烟瘾犯了。”兰鸢山不想说自己昨天晚上梦见了晚玉所以才大早上起来洗冷水澡,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打算糊弄过去。

“.........行吧。”

兰君钦也没多问,默默地出去买了早饭,随即招呼兰鸢山吃:

“吃饭了爸。”

“你哪里来的钱?”兰鸢山虽然嘴上问着,但吃的却毫不客气,径直夹了一个油条,一边咬一边奇怪道:“家里还有钱?”

“.......没了。”兰君钦剥鸡蛋壳的动作一顿,随即看了兰鸢山一眼,半晌将头低了下去:

“我把那五百块拿去交燃气费和欠的电费了,还买了早餐。”

言罢,兰君钦没有看兰鸢山逐渐慢下来的动作,掏出口袋里仅剩的几张纸币和钢镚,放到兰鸢山面前,还往上面压了一包红塔山:

“爸,那些烟抽了对身体不好.......你少抽点吧。”

虽然嘴上说着抽烟不好,虽然嘴上说着讨厌爸爸,但当兰鸢山说自己烟瘾犯了的时候,还是会默默出去给兰鸢山买烟。

或许兰君钦对兰鸢山还是恨的,还是讨厌的,还是对兰鸢山的家暴行为有阴影,但是起码没有之后那么恨——

毕竟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对母亲和父爱还有一点点期待的孩子。

“..........”看着桌上的那一包红塔山,兰鸢山脸上很明显地出现了愣怔,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他才拿起桌上那包红塔山,揣进了兜里,随即顺手把饭桌上唯一的一个肉包丢进了兰君钦的碗里,片刻后移开了视线,语气有些轻描淡写:

“........知道了。”

“..........”兰君钦低头咬了一口肉包子,看着兰鸢山利落地拆烟包装,但却只咬在嘴里没有抽的动作,几秒钟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开了口:

“爸,我不想去读书了。”

“.........”兰鸢山倏然转头看他,语气里带着些许惊疑不定:“你说什么?!”

“我不想读书了。”兰君钦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里带上了些许坚定:“我把攒的学费花掉了........我们家已经欠了一学期的学费了,今年再欠的话,学校不可能再让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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