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指鹿 二哥哥方才很帅。(2 / 2)

原先细如白雪的一截脚踝,此时整个肿成了个红彤彤的大馒头,凸在那,实在丑得很。

“娘子,”红玉难免埋怨,“您怎么就不能像别人家娘子,安安分分地呆着,怎么总…”

受伤呢?

姜瑶看着那脚,笑:“是啊,怎么就总受伤呢。”

“娘子,你还笑!”

青雀跺跺脚。

姜瑶看着她也红通通的眼眶,温柔叹气:“好,不笑。”

姜瑶作戏时,喜欢哭。

喜欢眼泪。

可对着真关心自己的人,她反倒做不出来了,只抬手,摸摸红玉和青雀的脑袋,温柔道:“行了,没多大事,过几天就好了。”

青雀却嘟囔:“这样一来,明日的花灯节,娘子就要错过了。”

“这可是娘子来长安后,过的第一个花灯节呢,可热闹了!”

姜瑶却是不怎么在意的。

前世什么样的盛景没见过,不过是一排灯,有什么稀奇。

她随口道:“明年看就是了。”

正说着话,门被人从外面敲了敲,原来是大夫来了。

……

“大夫怎么说?”

碧玺推门进来,楚昭提着的袖子微微一顿,又重新落笔。

他在描一对桃花杯。

杯口是微绽的桃花瓣样,随着樱色的笔或轻或重,竟有种栩栩如生之感。等到外围的花瓣描绘完,他轻轻将笔搁在玉色笔搁上,提起袖子,将手放在铜盆里濯洗。

玉色的指尖沾染了桃花色,竟有股不同以往的旖旎暧|昧,便仿佛女人的口脂,沾染于其上。

碧玺看一眼便不敢再看,垂了头,直接道:“大夫说无碍,只是脚崴了,需歇息几日。”

“知道了,下去吧。”

楚昭头也未抬,重新拿起另只笔,沾了更深一色的桃粉,去细细描绘花瓣尖。

轻浓点染。

烛火映在他眉心,画到中途,似房梁边有些动静。

楚昭眉目未动,还是继续描摹:“出来吧。”

于无声无息里,庭院里出现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

那人双手朝他一拱:“郎君猜的没错,柱子的裂缝处,有人为的痕迹。”

楚昭手一顿,而后停笔,看着那画歪了一笔的桃花,道了句:“可惜,废了。”

手拿起画纸,瞬间揉皱了。

竹青开门进来,看到地面被团成一团的画儿,心疼地捡起来摊开:“二郎君哎,画得这么好,怎么就丢了?不是说要尽早送去汝窑……”

楚昭睨他一眼,打断他:“你怎么什么破烂都捡?丢了。”

竹青:……

……

姜瑶看完大夫,休息了会,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太过兴奋,转来转去都睡不着。

干脆坐起身,半靠着引枕想事。

今日这事,和书中细节有些对不上。

书里,柱子是直接往王清玄处掉的,今日却往长公主那去。

不对。

掉的地方还是一样。

只是书中梁柱掉时,王清玄在上香——

而当时,长公主在上香!

由此可见,应当是某个环节变动,让王清玄上香的时间拖后了,于是那柱子就往正在上香的长公主那掉了。

之后,因着楚昭上来,他武力值高,赶在三郎君面前救了王清玄,以至于三郎君英雄救美的一幕被和|谐掉了。

还有就是…

当时推她的人是谁?

姜瑶悚然一惊,面前仿佛出现了那迅速伸出又收回的手。

会是谁呢?

总归不可能是王清玄。

她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纵有些高傲,可也足够光明磊落,不至于卑劣。

……

琅琊王氏所居的客院里。

王清玄到了院中,未直接回房,而是在庭院里的梨树下,找到了正一人饮酒的王庭芳。

“梨花白,二哥好雅兴。”

王清玄也拿起,自顾自倒了杯。

王庭芳看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女子不宜多饮酒”的话,只道了句:“不高兴?”

“我看今日回来之人,都在夸你王娘子高风亮节、舍身取义。”

王清玄一双细眉蹙着,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当时她确实被吓坏了。

谁也顾不上,可那柱子就这么朝她过来——等她回过神来,她心慕的那人便从天而降,救了她。

就如从前那一次。

可这回,她的心却半点不似从前,既塞满了甜,却也充塞了无数酸,苦,涩。

就像那些俗气的话本里,俗气的配角。

又酸又嫉——

只因,她看到了下一瞬间,那人竟直接回过身,对着那伏地的小娘子伸出手。

多么美的一幕。

他白袍翩然。

她狼狈染尘。

可她甚至觉得有几分梦幻,如果对象不是他的话。

楚二郎君那样高傲的人,竟然会在一个小娘子面前,矮下身,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一个人,若像他一样,被人时时刻刻印在心里。

那么,他稍有一点不同,便会被人发觉。

“酒入嫉肠。”王清玄苦笑地又饮下一杯酒,道了句,“我真羡慕二哥,每日清风过,不沾风与月。”

王庭芳什么都没说,只默默提起酒壶,往她酒盅里倒一杯酒,而后淡淡道了句:“你反应慢了。”

“什么?”

王清玄奇怪。

“那柱子。”王庭芳道,“父亲安排的。”

王清玄面上几乎立时漾起讶然之色。

王庭芳淡淡道:“大慈恩建寺百年,这塔出自庞淮大师之手,用上几百年都不成问题,何况每年都会花大价钱修缮,怎会出这般纰漏?”

“世间之情,唯恩义最好用。父亲安排这一遭,不论是你去救长公主,还是你被那梁国公府之人所救,都能形成一道稳固的桥梁。”

“可父亲就不怕我…”

王庭芳那素来温淡的一双眼此时也平和地看着王清玄,他道了句:“阿玄,还记得我那副《雪崖图》么?”

“记得。”

那幅《雪崖图》,是二哥四年前画的。

一树腊梅生于悬崖,于大雪皑皑的青石缝里,旁出斜逸一树,歪歪曲曲地长,生得艰难,却又蓬勃。

那一从鲜艳的腊梅,似能令人看到的人,心底也生出花来。

这也是二哥最富盛名的一幅画,甚至有人为此开出三千金,二哥都没卖。

王清玄不明白,他突然提起这副画做什么。

王庭芳道:“为了那幅画,我在腰间悬着绳,整整挂在悬崖边两月,从躯干、枝叶,到花开、花落悉数记入心里,才敢动笔。整整废了二十一幅,耗时一年,方得那么一幅。”

“阿玄,”王庭芳温柔地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妹妹,道,“越是珍贵的东西,想要获得,便越需要不计代价。”

王清玄对着这样的眼神,眼里突然落了一滴下来。

“二哥…”她哽咽着,“你帮我。”

王庭芳轻叹一口气:“我是你二哥,岂有不帮你的道理?”

他起身,拍拍她肩:“明日花灯节,我会约阿昭出来喝酒。”

王清玄立时高兴了:“多谢二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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