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1 / 2)

==第七十章==

刘太医忙忙替云婕妤施针, 安胎药被端上来,他转身又去写药方,众人被云婕妤的模样吓到, 有人不忍心地别开眼。

明明是冬日, 但云婕妤却是疼得满头大汗, 她抱着腹部, 浑身仿佛痉挛,宫人几乎是按着她, 将药灌了下去。

邰谙窈朝云婕妤看了一眼, 尤其是她的腹部,高挺的肚子阻碍了云婕妤的举动, 她忽然觉得不寒而栗。

她头一次意识到, 对女子来说, 怀孕其实是件令人发憷的事情, 一个不留意就极容易一尸两命。

而且……

云婕妤蜷缩着身子,上衣摆不由得往上蹭了点,邰谙窈隐约瞧见她腹部的斑斑点点,一闪而过, 却是让她喉间骤然有点发干。

邰谙窈有些失神。

不知过去多久, 云婕妤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她紧闭着眼, 仿佛睡着过去, 但她眼角依旧不断地落着泪,所有人都知道她没睡。

她沙哑地喊, 话音中的悲恸令人鼻酸:

“皇上……皇上……求您……”

她情绪汹涌,胸膛剧烈地起伏,她哭着说:“求您看在嫔妾孕育皇嗣的份上, 严查此事,绝不姑息!”

元宝端着托盘,忽然看见了什么,他立即抽了出来:

“皇上!”

时瑾初看过去,元宝是在装着银两的盒子最底下抽出来的信纸,被呈到了皇后手中,皇后一番,没忍住掩唇,堪声:“这——”

皇后没好意思说,信纸被传阅,传到周嫔时,周嫔翻阅后,忍不住吐槽:

“她是疯了不成,和人私相授受就罢了,不仅背主,还连命都不要了!”

她手中拿着的正是一些露骨的艳俗情诗,信纸有点磨损,显然经常被人翻阅,让人一眼就能猜得出雅桃在之前是有了欢好的。

周嫔也是知道雅桃是云家的家生子,她这一死,让她还在云家的亲人如何自处?

也就是说,雅桃为了一个情郎,居然连亲人都不管不顾了?

周嫔生平最见不得这种人,当即一脸嫌恶。

邰谙窈听罢,纵使她和邰家人有如此芥蒂,也不由得愣住。

为了一个男人,值当么?

最终信纸传到云婕妤手中,云婕妤眼神空洞,也不去看,是雅杏接了过来,翻开这些信纸,她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整个宫廷的女子,不论是妃嫔还是宫女,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皇上的人,没有主子的准许,是不能够私定终身的。

雅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想来是知道的,否则,她怎么会一言不发地撞柱而亡?

雅杏呆愣地在想,雅桃这是在保全她的那位情郎么?

是了,这数个月来,雅桃当值时也经常心不在焉,一到休息的时候,整个甘泉宫都找不到她的人影。

雅杏知道,她找到了雅桃背叛主子的原因。

她盯着这些信纸,对雅桃那位所谓的情郎不由得恨到了骨子中。

这些信纸上没有署名,看来做事的人很是小心,皇后摇了摇头,问:

“你和雅桃同在颉芳苑伺候,平日中有没有听过雅桃提起只言片语?”

其实就算不问,众人也猜得到那位情郎的身份,这宫中能接触的男人除了太监,就是平日中巡逻看守的禁军,雅桃再是如何,也不可能和一个太监相好。

嫌疑人也只有禁军。

周嫔想至此,控制不住地看了一眼云婕妤。

当初在围场,云婕妤借她兄长是禁军的便利谋害她和仪贵嫔,如今也有人借禁军的身份引诱她的宫女背叛。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算不算是一种因果报应?

雅杏拼命地回想,平日中雅桃是否透露过什么,她绞尽脑汁,才想起一件事——

那是她和雅桃闲聊,忽然提到年少时在宫外街上买了糖葫芦,宫中不缺会做糖葫芦的人,她只是有点想念以往在宫外的日子。

雅桃听罢,不以为然地道:

“你要是喜欢,改日我让林大哥给你带一串进来。”

她再追问时,雅桃也觉得失言,忙矢口否认,只道是偶然结识的人。

雅杏也只当她认识了个能够经常进出宫门的人,平日中叫人家替她捎带些东西,就没有细问。

雅杏将这件事当做线索说了出来,皇后皱眉,犹豫地朝时瑾初看了一眼:

“姓林的禁军……”

时瑾初掀起眼,话音不掩饰冷意:“张德恭。”

张德恭领命退下。

赵修容三人还跪在地上,她轻皱眉,忽然出声:

“禁军那么多,林姓也非少见,这该如何查?”

邰谙窈的伤势终于处理好,疼意依旧未褪,但过了这么久,她也逐渐习惯那种钝疼,她不能躺着,只能脸色煞白地倚靠在秋鸣怀中,她扫了一圈殿内,尤其是在刚出声的赵修容脸上停留了许久。

她毫无预兆地发难:

“说到底,颉芳苑也隶属于甘泉宫,雅桃平日中出入宫门和禁军私会,赵修容作为甘泉宫的主位娘娘,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

若是真的没有,岂不也是个失察之罪?

众人讶然,意外地看向她,时瑾初也朝她看来,见她姿势别扭,他坐了下来,接替了秋鸣的位置,他将女子护在怀中,动作格外仔细,没有碰到女子的伤,邰谙窈一怔,她咬唇,趴在了他怀中。

他旁若无人地问她:“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其实怎么样都会疼,邰谙窈杏眸泛红,她闷声点头:

“……嗯。”

这一幕让赵修容看得心底一沉,她没有忘记邰谙窈问她的那番话:

“仪贵嫔是在怀疑本宫?”

不等邰谙窈回答,她就稍有不虞地皱起眉头:“本宫是甘泉宫主位不错,但也不会叫人盯着每一个宫人的去向。”

邰谙窈不和她争辩,她位份低,再是争辩,少不得要背着一个不敬上位的罪名。

皇后叹了口气,道:“仪贵嫔说得也没错,今日之事的确是你失察。”

赵修容哑声,最终,她略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时瑾初,但没等到时瑾初回应,她袖子中的手一紧,堪堪低下头:

“是臣妾失职,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姚嫔这时也轻言细语地出声:“雅桃和禁军私会,这么久也不曾引人注意,少不得有人给他们提供了便利之处,而有这个能耐的人,好像也只有赵修容。”

其实不止,还有云婕妤,但云婕妤如今是受害者,姚嫔当然不会没眼色地往云婕妤身上扯。

赵修容冷眼看向姚嫔:

“姚嫔是什么意思?”

姚嫔低了低头,不敢和她对视:“嫔妾只是就事论事,望赵修容莫怪。”

谁叫赵修容是甘泉宫的主位,她宫中有人和禁军私会而不被发现,第一个被怀疑的当然是她。

赵修容察觉到四周隐晦看过来的视线,眉眼情绪不着痕迹地寡淡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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