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2 / 2)

沈娇垂下眼,推着轮椅朝他靠近一点。陆庭的双腿叉开,他便挤进中间,陌生的气息侵袭着他,沈娇身体微僵,但还是弯下了腰。

他将手搭在陆庭膝盖上,深吸一口气,长发倾泻而下,在两人中间披散开来。

他披散着头发抬头看他,黑发将他的脸衬托得越发的白,像黑夜里盛开的妖艳的花。

青年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兴许是因为紧张,也或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哪怕极力保持镇静,眼尾洇出来的潮红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的手往上移,搭在陆庭的皮带上面,见男人迟迟不说话,便解开了扣子。

沈娇垂着眼,不太敢往其它地方看,余光瞄到一点黑色的边缘,还没等他进行到下一步,手就被按住了。

陆庭还是笑着,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谁教你这么做的?”

他的手温度烫得吓人,沈娇被攥着,只就觉得那块皮肤火烧火燎。

“是我自己这么做的。”

“自己?”

男人松开他的手,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怎么?勾引一个宋矍还不够吗?”

青年收回手,“您觉得我脏?”

他说得平静,好像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抱歉。”沈娇说。

陆庭将皮带扣上,整洁的衬衣因为刚刚的动作从里面拉出来一截,衣摆凌乱,他也没整理,就保持着这个造型。

伸手摸到烟盒,看见垂着脸的某人时,又糟心的放了回去。

“我要是你,就不会选择在自己没有后路的情况下去激怒别人。”

沈娇看着他将皮带扣上,心里顿时沉了下去。陆庭拒绝了他,那也就代表,他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价值。

没有价值的人应当要被赶出去。

就在他思考要怎么办时,陆庭忽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呆了一下,“什……什么?”

他这幅模样,跟前一分钟伏在他跟前胆大妄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恍惚间,陆庭甚至还能嗅到从青年颈肩散发出来的香味,勾得他有些心神不宁,以至于差点让他得逞了。

陆庭咳了咳,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姿势,“你引诱宋矍,的确是能激怒沈家人,可他们生气了,第一个报复的就是你。”

“可你呢?一无所有,连条退路也没有,要是没有遇到我,你有想过自己是什么结局吗?”

“我知道。”沈娇道,“大不了就死了。”

“可你有更好的办法。”

“比如……”沈娇笑了起来,“比如我跟着宋矍走,让他带我出沈家,然后我再亲密的挽着他的手,站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要是我再让宋矍再喜欢我一点,还能让他对沈家点手脚,最后沈秋禾只能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

他明明是笑着,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可我觉得恶心。”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人要是我?凭什么他们可以高高在上的看着我?凭什么他们可以随意的决定搓揉我?”

沈娇咬着牙,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仿佛在嘲笑他不过是个弱者。

忽地,他眼前递过来一张洁净的手帕。

“这世道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凭什么,人人都问凭什么,街边就不会站着那么多落魄的人了。”

他的声音很淡,只是在陈述事实。

沈娇接过手帕,终究还是弯下了挺直的脊梁。

“对不起。”他说。

陆庭收回手,随便从旁边的书架上掏出一本书,“我不喜欢听人说过去的故事,既然想让我留你下来,就干点有用的事。”

沈娇看着他凌乱的衬衣衣摆,实在不知道他还能干点什么?

下一刻,一本书递在了他跟前。是一本诗集,崭新的封面,一看就没有拆开过。

“念。”

陆庭言简意赅。

沈娇接过书,张嘴想问什么,就见男人已经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他翻开书,犹豫着,还是念了起来。

“冬有冬的来意,寒冷像花,花有花香,冬有回忆一把。一条枯枝影,青烟色的……”[注]

青年的声音清朗温和,语调不急不缓,午后斜阳从落地窗斜斜落进,倒影着窗外枝影,他的影子在落日里拉长,手里的诗集又翻了一页。

椅子上的男人瞌着双眸,在如水的音调里,陷入了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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