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现身边缘(2 / 2)

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蚂蚁爬过。程筠微蜷了下手指:“看好了吗?”

苏弦锦回过神,才松开他,语调有些萎靡:“好了……”

果然过了一个月,她信了。

炭炉热热烧着,整间书房都暖起来。程筠已凝神批起了奏疏,苏弦锦则坐在炭炉旁烤着手,心下捋着《长月有时》中这个月的剧情。

短短一个月,北朝发生巨大变故。皇帝下旨抄了秦家三族,男丁流放,女眷充妓。太子杨望璟带病闯宫求情,被杨晟怒斥一番,禁足东宫。

锦衣卫闯入秦府抄没家私,然可悲可叹的是,秦家抄没之物交由户部统计后,金银还不足三百两,剩余最值钱之物不过三箱旧书。

秦族男丁包括秦效秦时在内等,三日后被衙役押解上路,女眷没入贱籍,流落各大烟花柳巷之地。

秦时母亲不堪受辱,一条白绫自缢而亡。秦时兄长秦效,一身伤而未愈,半月后消息传来,于流放途中伤重身亡。

一个多月前,两个夜探程府的暗卫一死一伤,身份也已查明,竟都出自承阳侯府。程筠将死的暗卫尸身挂在城门之上,宣告其所犯罪行,并为逃走的暗卫发布了通缉令,满城搜查。

逃走的那个暗卫则负伤躲进东宫,被小太子暗中藏住。

秦府被抄那日,小太子进宫求情,被皇帝怒斥而禁足后,一东宫侍者竟壮着大胆告发太子,说太子私藏行刺首辅大人的钦犯。

程筠便请示上意,责锦衣卫强搜东宫,搜查贼人,那名暗卫为了不拖累太子,投湖自尽,不过锦衣卫还是在东宫搜查出了其他东西——为逆党秦泽私设的灵位。

杨晟震怒之下,欲废黜太子,而程筠则率百官劝阻。一劝阻,杨晟更怒,直接让礼部请皇室宗亲来,欲于三日后,在宗庙正式褫夺杨望璟太子之位,敬告列祖列宗,并从宗亲中另择一位公子入宫立为太子。

这大概是小说里这段时间的剧情走向,不过具体进展到哪里了呢?

杨望璟已经被废了?还是即将被废?

苏弦锦扭头看了眼程筠,他低着头,安静地批着公文。

她凝视着他的侧脸,浓黑的眉宛如山峰,底下是深沉冰冷的湖,被茂密的丛林掩盖着。而鼻子优越清晰的线条仿佛绵延的山川,山川下是平静流动的岩浆……沉浸在这样的幻想中,猝不及防地对上程筠的视线,顿时云开雾散,似一阵寒风从雪原吹来,拨弄枝叶,漾开湖面。

她瞬间就清醒了。

所幸程筠只是瞥她一眼,又继续处理公务。

她轻轻叹了口气,没选择出声打扰他,只是托着腮望着炉子里的炭火发呆。

在太子被废黜的前一日,程筠还狠狠逼了他一把,那便是有关承阳侯府的剧情。

承阳侯府手握三十万精兵,完全有拥趸杨望璟逼宫的实力,之前潜进程府的两个暗卫就是承阳侯府的人,是为了程筠手中的玉玺而来。

他们持有承阳侯府的信物,除却承阳侯本人的亲笔书信外,还有半枚号令精兵的虎符。

承阳侯在信中说,昏君当道,百姓民不聊生,希望太子奋起夺位,为北朝百姓争出一条活路来,而承阳侯府愿助一臂之力。

太子收到信后不知为何没有任何行动,又或者是来不及行动。总之,在杨晟废黜太子的前一日,程筠匆匆进宫向杨晟暗禀,言已查明东宫所藏钦犯的身份,原是承阳侯府中人,暗中欲助太子弑君谋反。

杨晟惊骇莫名,不假思索地就信了程筠的话,并给了程筠一道暗旨——宗庙废黜太子当日,令锦衣卫弓弩手埋伏四周,一旦太子有异动,当场射杀。

正思之入神,忽门外一道熟悉声音响起。

“大人。”

这个声音让苏弦锦一个弹跳而起,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躲到程筠身后:“程筠程筠……景林来了!”

她对没多久前的事仍心有余悸,那毕竟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刀口锋锐而冰冷的血腥气侵蚀脖颈的体验,她一想起就汗毛倒竖。

“没事。”程筠轻声说。

“进来。”

景林推门而入:“大人,方才苏州那边有消息过来,关于选秀女的。”

“何事?”

“苏州知府有位千金,年方十六,据说倾国倾城,才名远扬,且也未定亲,原本这次选秀她必是要参与的,谁知苏州知府说,前段日子苏小姐与母亲上山礼佛,回程途中遭遇歹人,苏小姐坐的马车马儿受惊了,竟跌落山崖,如今生死不知,苏家已找了一月有余,仍不愿治丧。”

程筠挑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位苏知府只怕在京城有耳报神,早得了选秀消息,故意作这一出。”

苏弦锦心中一动,轻扯程筠袖子:“这位苏小姐,是叫苏曲儿吗?”

程筠便问景林:“这位苏小姐闺名唤作什么?”

景林想了想:“好像叫什么……苏曲儿。”

“还真是她!”

苏弦锦低声惊呼。

这是女主啊,是男主秦时的白月光。

“你认识?”程筠饶有兴趣。

景林茫然:“啊?我不认识啊……”

苏弦锦见他这般憨顽模样忍不住笑,对方才他留下的阴影也减淡了,又记着仇,便仗着他看不见她,干脆跑到他面前朝他肩上用力锤了一拳。

景林忽一受力,竟后退半步。

他懵住了,苏弦锦也懵住了。

下一刻,两人同时“嗷”地一下叫出了声——

“有鬼!……大人!有鬼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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