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流仙裙(2 / 2)

倾天下 周晚欲 5628 字 2个月前

其物按照宫里御池中的千年莲花镌刻而成,花瓣薄如蝉翼,花纹清晰可见,通体纯金,乍见粲然华贵,光下更是耀目不可直观。

而那袭流仙裙,则是淡蓝色,笼纱轻薄如烟,如夏日晴空般清新,又如山间初晨天将明时萦绕的蓝雾,恰好中和了金莲冠的华美,使人脱俗出尘,气派而不逼人。

待她换好衣裳,戴好金莲冠,星垂与雾灯都看呆了。

倘若细看,便会发觉,星垂眸中有一抹隐隐的嫉色闪过,而雾灯却满眼皆是欣赏与爱意。

江柍比谁都要从容自若。

打开车门,站在车外的月涌和高树无不一怔。

纵使已见过千万次的脸,也免不得看痴了。

不知等她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些人又会是怎样的震撼。

月涌扶着江柍下了车,她们主仆一行人往马球场去。

路过一片竹林时,只听拐角处传来一句:“我便是故意要那个迎熹来和你打马球的,你连骞王哥哥都赢过,她怎么比得了你?”

听着是沈妙仪的声音,江柍止住脚步。

晁曦暄语气倒坦荡:“我只在乎太子殿下的彩头,无谓赢的是谁。”

这话让江柍眼皮微跳。

又听沈妙仪说:“我七哥曾多次夸你马球打得好呢,你定会赢得头彩的!”

晁曦暄似是受到鼓励,便大方一笑,说道:“我必定竭尽全力!”

沈妙仪:“对,你好好打,我帮着你,定要叫那个迎熹出丑……”

声音渐远,江柍才从竹林另一端走出。

月涌气得握拳跺脚:“可恶!这么恶毒的女人,我咒她一会从马上摔下来!”

江柍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呀。”

“……哎呀公主,你不气吗!”月涌往后耸了耸肩,蠢萌可爱。

江柍只轻飘说:“她还不配。”

尾音甚至有一丝愉悦的上扬。

星垂月涌皆是茫然,唯有雾灯,眼底一片明了。

她又一次默契地读懂了她——野兽在猎杀时刻到来之前,总是兴奋的。

江柍走路带风,一路噙着笑来到了马球场。

众人原本正吃茶闲话,夸赞妙仪曦暄英姿窈窕,乍然吹来一阵风,众人只觉迷了眼,看向远处款款走来的女子,无不屏息。

只见她头戴金灿灿莲花冠,身披湛蓝蓝流仙袍,原本应挂在袖间的金丝牡丹披帛如今被她系在腰间,襻膊儿与之同色,好似几缕霞光自空中拂过,仙袂飘飖如神女。

她一出现,便把众人的目光截了去。

沈子桓目光锐利:“太像了。”

“此前初见娘娘,王爷就说过‘太像了’,像谁?”李嫱问道。

沈子桓看了眼沈子枭。

沈子枭回视他,神色如常。

越是平静,越是汹涌暗藏。

沈子杳忙说:“大哥,莫要坏了父皇的规矩。”

崇徽帝的规矩,不过是不许任何人再提有关孝章皇后的只言片语。

沈子桓挪开视线,冷冷说道:“没什么。”

沈子枭也收回目光,眼角眉梢之中分明没有变化,可沈子杳却捕捉到,他方才暗藏的狂风骤雪,此刻停息了下来。

沈子杳只当没有察觉,畅意大笑起来:“殿下啊殿下,太子妃如此国色,你有妻如此,真是遭人嫉恨啊。”

这便是要揭过话头了。

王依兰听见夫君夸赞别的女子,丝毫没有醋意,眼底对江柍满是欣赏之情:“连妾身的一颗心都狂跳不止。”

其余人无不以目光表示赞同。

唯有叶思渊,把脸一扬,嘴里还含着糕点呢,含糊不清说道:“她也就勉强配得上我家太子嘛!”

众人微愣,而后都笑起来。

沈子桓没有笑意:“太子殿下好福气,都说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太子竟是都得到了。”

沈子枭听出沈子桓的嘲讽之意,只一笑,说道:“美人已在怀,可天下,还不一定呢。”

沈子桓亦笑:“已是您囊中之物。”

沈子枭便回:“但愿不会有人探囊取物。”

他起了身,用他一贯的神色说道:“这里没有她骑惯的马,容孤上前替她审看一番。”

沈子枭下了场,沈子杳忙叫嚷打趣儿起来:“谁说太子不近女色的?那是因为从前的女子都不够‘色’吧,哈哈哈哈……”

其余人不敢如他这般不拘礼节,却也付之一笑。

沈子枭走到江柍身边,看她正检查马镫,便说:“不要骑这匹马了,我命白龙飞牵了‘小尘’来,那匹马温驯些。”

江柍便问:“那这匹呢?”

沈子枭说:“这匹马乃是思渊专用来打马球的‘逐日’,刚才你又不是没领教过它的厉害。”

江柍摸了摸逐日顺滑的鬃毛,笑道:“不,我就要这匹马。”

沈子枭蹙起眉头。

江柍脸一扬:“我知道那个叫曦暄的女子很厉害,妙仪也不在话下,如若再不骑一匹好马,我岂非输惨了?再说了,我怎能放过驱骑叶思渊爱驹的机会。”

沈子枭闻言眉头皱更深,不只是为她这句话,更因她的手,实在凉得如檐下的冰锥般刺骨。

“你为了美,穿得这样少,是想冻死自己吗。”沈子枭严厉起来,颇有些令人害怕的气场。

江柍却一笑置之。

她翻身上了马,挺背朝沈子枭一笑:“臣妾是要美死,而非冻死。”

她还有闲心讲这样的笑话,沈子枭只觉她蠢不可耐,便甩袖离开了。

江柍看着沈子枭离开的背影,无所谓耸了耸肩,她确实冷,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定要打牙颤了。

可她今日若想赢,便不能在乎冷暖。

她转过头,只见晁曦暄和沈妙仪正看着她,二人不知说了什么,见她望过来,晁曦暄便从容别过脸去,而沈妙仪却瞪着她,丝毫不惧的样子。

江柍只觉寡淡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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