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等待漫长而紧张，孙珠珠签完字后滑坐在地，宋知薇抱起她放到走廊的木制长椅上，很快有护士急匆匆前来。

“孙利航家属，医院血库中血源不足，需要献血，你们谁是ab型？”

孙珠珠茫然地睁大眼，消化一会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明白后惊恐地瞪大眼：“我是a型血。”

“我能献吗？”孙珠珠眼泪落下：“你要多少我献多少，哥哥能用吗？”

护士摇了摇头：“不行，必须要ab型或者o型血。”

转过头询问：“你们三位是什么血型？”

宋知薇一愣：“我不清楚。”

宋家哪里舍得带他们嘴里的赔钱货去医院，从小到大有病就熬着，身体检查全部没有，连学都不给上，怎么可能会带她来医院这样在宋家看来花大钱的地方。

哪怕当初生付雅时，付辰时想带她去医院，都被她自己给拒绝，回头想想自己是真的蠢，被人奴役长大，竟然生出奴性，觉得自己不配来医院。

宋知薇发了会呆，白穗穗和徐修涵都不是ab型或者o型血，孙珠珠红着眼眶，眼泪吧嗒吧嗒掉。

她也不想哭，眼泪是现在最没用的东西，可她忍不住。

因为身体不好，孙珠珠是被孙利航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他代替父母的角色成为她最坚实可靠的山峰，让她无忧无虑地成长。

如今这座山峰骤然崩塌，她除了慌手慌脚满心惶恐外帮不上一点忙。

她像失去庇护的幼兽，怔然站在喧闹的人群里手脚冰凉。

孙珠珠捂住嘴，深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摇摇晃晃站起来，问：“护士姐姐，请问除了找我们还能到哪里找血源？”

马尾辫稍显凌乱的女孩站在走廊，她的脸比雪白的墙还要白，眼睛红得像兔子，但眼里的光前所未有的明亮，闪烁坚定与执着，徐修涵一愣，觉得那个坐在车里压抑哭声的小姑娘，这一刻被强迫着长大了。

个子娇小的护士为难地张口，宋知薇接过话题，问道：“同志，哪里可以验血？”

“你随我去验血。”护士轻呼口气，又道：“对了，钱带了吗？手术费也需要缴纳一下。”

“带了，我一并去缴。”

护士看了她一眼，嗯了声：“走吧，先去验血。”

孙珠珠怔怔站了会，回过头深深看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迈开脚步毅然决然向楼梯口走去。

白穗穗一惊，三步两步赶上，抓住她纤细的手臂，道：“珠珠，你要去哪里？”

“白姐姐，护士说哥哥缺血，需要输血，我没用帮不了他。”孙珠珠深吸口气，泪水洗过的眸子熠熠生辉，认真道：“可我能去求别人。”她指着外边：“医院里那么多人，总有ab血的人，只要他们献血，我哥哥就有救了。”

白穗穗怔忡看着孙珠珠，一时没了言语，抓住手臂的手松了松，孙珠珠挣开后，深深鞠了一躬：“白姐姐，麻烦你和这位哥哥帮我看好哥哥，我不走远，你们别担心。”

说完，孙珠珠快速地抓住扶手蹬蹬蹬往楼下跑。

白穗穗手足无措地看着转过弯消失在楼梯上的女孩，又看了看徐修涵：“哥···这？”

徐修涵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穗，你带着小宋医生的女儿坐在这里等她，我跟过去看看。”

白穗穗长出口气，坐回长椅上。

付雅低着头，咬住唇乖巧地一动不动，心里同样满是仓皇，骤然见到这么多人，身边又没有熟悉的人，她害怕极了，脑子里不住浮现出各种画面，全是宋知薇冷声说她是赔钱货，不是男娃，只会浪费粮食，早晚要丢掉她，然后重重关上院门，留她在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