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等一个解释(2 / 2)

刚想要努力去睡,她舅舅乐五郎给她出的那道策问就又不自觉地在她的脑袋里转来转去了。仿佛,她今天不把这道题想个清楚想个明白,她就没法睡觉了。

等到月上中天之时,孟瑶只得让自己不断去想曲云阔今日下午同她说的话。

——‘等回了国子监,我有话要同你说。’

是了,等到明日回国子监的时候,她兴许就能听到曲云阔给到她的解释了。

既然这般着急知道曲云阔想要和她说的是什么,那就快睡着吧。

孟瑶闭上眼睛,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快睡着吧。醒来便能是明日了。

她便是这般哄了自己好多回,这才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孟瑶则更是比平日里醒得还要早一些。可即便如此,她也是连今日的早课都没心思好好做,一早便回了国子监了。

但是孟瑶在自己那间已是三个多月没回去住的屋子里收拾的时候,整整一个早上她都没等来曲云阔。待到心不在焉地吃过午食,她便急忙又去了学堂。

只是曲云阔也没有已经到了他们上课的地方。

已经期待了一个晚上外加一个早上的孟瑶在学堂里左顾右盼了好几圈都没见到人。顿时便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孟瑶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失望。

却又不知道自己这般失望,是不是不对。

毕竟,昨日曲云阔只是跟她说,等回了国子监有话要同她说,却未曾说过会在何时对她说那番话。

也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以为曲云阔今日一早便会来找她的。

此刻的孟瑶原就已经很是难受了,但当她又想到了“一厢情愿”这四个字,她的心里便更是五味十杂的了。

仿佛,她现在就是见不得、想不得,更听不得这四个字。

但孟瑶现在人都已经到了学堂了,便只有去到她过去常坐的那个位置,打开书箱,取出几本书来坐下翻看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她的一位同窗走到了她身旁的位置,也和她打了个招呼。

孟瑶有些愣神,并在那人放下书箱打算坐下时脱口而出道:“抱歉,这里有人。”

怎料,那位同窗却是问她:“孟瑶,你说的那人可是曲云阔?”

孟瑶点点头,而后那位同窗便落落大方地示意她往后看。

只见孟瑶等了一个上午的人,这会儿就站在她斜后方的不远处。而和他们不在一处上课的孔克则站在曲云阔的身旁,心情很是不错地和他说着话。

或许是因为孟瑶坐在案前转过身来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大,孔克很快就注意到了她,并且还和孟瑶笑了笑,以此来告诉她:我看到你了。

可即便是孔克都和孟瑶隔了那么一段距离,向其打了个招呼,曲云阔却只是将视线落在了孟瑶身上一会儿便又继续起了刚才和孔克说的话。

站在孟瑶身旁那个座位前的同窗便是在此刻适时地开口说道:

“方才我在过来的路上听说了,夫子们要把曲云阔调去孔克他们的那个班上,一起准备明年的进士科考试。”

这位同窗跪坐到这个离老师更近些的新座位上,感慨道:“想来,他今年应当是用不到这张书案了。”

“孟瑶。我说,孟瑶。”和孟瑶临桌而坐的新同席见孟瑶还在转头看曲云阔那边,便又多唤了她两声。

待到孟瑶转回头来时候,他便同孟瑶行了个礼,说:“今年就得我俩互相照应了。”

而另一头,陪着曲云阔过来这里的孔克见到他们这个班上的老师来了,两人便都恭恭敬敬地和老师行了礼,也说明了来意。

而后,他们便离开了。

在这间学堂开始上课之前,离开了。

至于他们的老师,这位已教了他们一年四书的夫子则是满面笑容地走向最前方面对着学生们的那张书案。

夫子在正襟危坐后说道:“诸位,今日我要给你们重讲《中庸》。有谁能将《中庸》的最后一句说与我听的?”

.

孟瑶感到心中困惑。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在她出去游学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可为何?为何待她此次回来,明明只是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却好像什么都变了?

曲云阔仿佛变了个人,待她甚至还不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

毕竟那会儿的他待自己,便像是昨日下午对待那位素不相识的卖花女一般,温文有礼。

小舅舅变了,他的身体不康健了。

就连她……她也变了。

她变得不再确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而如此一来,人就会变得彷徨。

孟瑶心事重重地走到了国子监内的淬心湖湖边。这会儿的她,就连无意间踢到了一块小石子都会感到心中烦躁。

于是她便追着那块被她踢起的小石子,气呼呼地将其捡起,而后重重地扔向湖中。

当原本平静的湖面被这块小石子激起涟漪,孟瑶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三个多月前,她同曲云阔在此地交心的那一幕。

而后她便既是生气,又觉委屈了。

孟瑶的心里头很是难受,她带着气一下子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也就是在这一刻,孟瑶发现今日她等了一整个上午的人,这会儿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她。

孟瑶心里的头的气没有就此渐渐平息下来,反而是一下找到了出口一般,在看到曲云阔后烧得更旺了。

虽说孟员外郎总跟人抱怨孟瑶脾气差,可实际上孟瑶并不是一个轻易就会生别人气的人。

可这回,她却是真的很气很气。

她气曲云阔分明在他们各自去游学之前已待她很好,可现在却又如此反复。

她气曲云阔明明已回来盛京城数日却一点消息都不给自己,害得她还去到城外等了他三日。

她甚至还气曲云阔平日里明明嫉恶如仇,凡事一定要论个对错,更不愿和庸俗之人在一道,可现在居然也会和李妙音之流走在一起了。

太多了。

让孟瑶感到生气的事,实在是有太多太多了。

但到了这个时候,孟瑶反而不说话了。

她也不叫出曲云阔的名字,只是沉默地等着,等着对方和自己说出那些她所以为的,也正是她已等了一天一夜的解释。

可怎料,待到曲云阔开口时,他只是对孟瑶说:“孟瑶,我有话想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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