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清温志》 第二十二章 溢于言表(1 / 2)

这张宣纸的料子不怎么样,薄薄的一层,李尺把它很小心地平摊在炕席上,对折再对折,又用布条包好一层才放进柜子里,比对待什么都要宝贵。

他走出门伸了个懒腰。

也真是怪了,平常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样都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才和云汐在一起待了两天,她一走就觉得心里好不舒服,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怎么刚走了就想啊……”李尺也纳闷儿,仿着墨云汐平时的动作扇了后脑勺一下,暗骂了自己几句怪不争气的。

他在嘴里打出鸟哨,纂雕一如往日地应声而来,它似乎察觉到了李尺的忧虑,不比昔时那么能扑腾,缓缓落下,一只翅膀为他遮住浓烈的光熤,脖颈处的鳞甲在他身上磨磨蹭蹭,真的像是在安慰李尺。

他捋了捋纂雕头顶上油亮的羽矢,抓掉几撮脱落的毛发,纂雕也把头凑到他脸上磨蹭。

一人一兽,心意相通,心上的阴霾的确驱散了不少。

李尺抓住纂雕的羽翼翻到背上坐着,准备去孙老头那里坐一会儿,他娴熟地换下脸皮,乘清风白云之处。

闲吹手中龙笛声,恰和山涧流水筝。

应虫鸣兽啸、川息山吼,作天地曲。

划青天、剿洁云,北去见街邻。

李尺又见到了那日的「琉璃虹桥」矗立云海,心想着果真是有那么奇特吗?他驾纂雕绕过整条虹桥,是如墨云汐所说,八面之色皆不同,一者盛一者。

他转头暗记住此处,决定下回一定要和墨云汐来过次二人世界。

纂雕俯身而冲,恍若城头开弓箭,李尺跳下鸟背,落脚在瓦街街尾,春时秀林已秃,全遮不住秋风呼。

李尺正好头顶的冠帽,把发髻上的银簪松了些许,神采飞扬,街上阔步似虎豹抓地,每一跬都尽显庄气。

这才有些富家公子哥的模样。

他挤过王大娘摊位前密集的人群,又蹭起来肩头处的褶皱,瞟了遍摊上新添的菜果,直接就瞧对眼了那一簸箕多熟栗子堆成的小山堆,唾沫满腔。

以前娘亲每次上街填补家货都会买一小包,再趁李河清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给自己,闹得李渡和李虚在那段时间总说娘亲偏心,还是自己舍小取大地分给他俩一些才没被告状。

现在一想,自打离家那时候起,就没再吃过了。

“倒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前那么好吃了……”李尺指着栗子堆招呼道,“大娘,来十四两板栗装起来。”

眼看还有两日入冬,这板栗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茬成果,价格自然也是不菲,寻常百姓基本是买都舍不得买,听李尺张口就是要这么多,王大娘把手里的莴苣塞给那家人,赶忙就凑过来。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明知故问,“您这是刚行完弱冠礼吧?”她边往纸袋里包栗子便盯着戥秤的衡量……

毕竟这玩意儿实在贵,自己也亏不起。

“得嘞!高高的,您瞧好了!”王大娘说着把戥秤往他眼前送了送,十四两多半钱。

“大娘,我信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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