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照猫画虎斗恶人(1 / 2)

陈观棋低着头,盯着邋遢老头的酒葫芦看了许久,如雷的鼾声渐起渐狂,陈观棋最是无法忍受似邋遢老头这般的粗莽举动,索性起身跃下巨石,一个人走入观里,留邋遢老头独自在月下寻梦。

夜风忽起。

邋遢老头觉得天凉,醉意未褪,只是翻了个身。

桃花漫天,迎月光而去。

黑白酒碗仍在。

晶莹酒碗里的美酒,陈观棋却一直未饮,直到桃花作引入酒,微弱的花香破了浓郁的酒气,如此,这碗被邋遢老头视为世间最醇最香的美酒,便也算不上天下第一的佳酿了。

一夜。

寂静的很。

天微微亮,陈观棋从观里走出,第一件事便是看向在夜里正对着皓月的巨石,已不见昨夜醉了酒的邋遢老头。

“这不着调的老鬼,又跑去找锦上花了?”陈观棋猜测道。

常去别君茶铺饮酒品茶的人都知晓,在锦上花的腰间,别着一根从不离身的精致玉笛。在邋遢老头的眼里,世间美好之物,除却美酒,也就是锦上花的玉笛了。城里的闲人没少同当地的老人打听这根玉笛的来历,说来奇怪,不光是来往的江湖人困惑,就连住在云岳城里的老辈人,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关于别君茶铺,云岳城的年轻人或许不了解,但老辈人是看着锦上花一步一步在云岳城里立足的。

就拿这间不大的铺子来说,初开张的那段日子,锦上花遭受了数不清的来自城里妇人的讥讽。“妇道人家,应是相夫教子,哪里会似这般同江湖人打交道。”从那往后,在妇人的嘴里,一切脏乱屎尿盆子全部扣在了锦上花的身上,名声十步臭九步。

对此,来品茶的年轻人心生可怜,挥手多给一两碎银,权当是用碎银来砸掉锦上花身上的污水。老辈人守在茶铺门口听书,日子长了,也会以自身在城里多年的威信,在江湖人跟前替锦上花说上两句好话。

然而每当好不容易洗净锦上花身上的污水之际,往往都被妇人一句不堪入耳的粗话再次摸黑。

看,别君茶铺的门口,三四个挎着菜篮的妇人又凑到了一起,目光轻蔑,挤在墙角,指着做活的锦上花小声嘀咕着坏话。

“贱货!不守妇道!”

“成天跟在男人的面前赔笑,不知廉耻!”

“要我看,明面上是间茶铺,背后还不知道是卖茶还是卖……”

“卖你娘!”

忽然,一声呵斥从这些妇人的身后传来,自然是邋遢老头,拎着酒葫芦,兴许是美酒饮尽的原因,今日邋遢老头的身上破天荒的没了酒气。

妇人着实受惊,回头看来,眼神里透露着鄙夷之色:“你这不要脸的叫花子!怎么跟条疯狗似的!”

邋遢老头不屑的笑着,抬起手掌反复看了看,眼里含笑,猛地一巴掌结结实实的呼在了妇人的脸上。

登时,妇人的左腮帮上,肉眼可见的泛起一片红肿,正好是五根手指的印记。

“你!”妇人捂着脸,眼神恨不得生吃了邋遢老头。

“力道正好,足够反省,且不伤头脑。”邋遢老头放肆的大笑。

妇人听后,左右看着其余两位年纪稍大些的妇人,脸上更显无光。有时,不讲理的妇人,要比好脸面的男人更好脸面。

“哎呦!”

“大家伙儿可好好看看!”

“这个臭要饭的打人嘞!”

“当街欺负我这么个孤苦伶仃的妇道人家啊!大家伙儿可要给我评评理啊!”

妇人见脸面已丢,索性就敞开了做一次不要脸的泼妇,菜篮随意的一丢,往地上撒了欢的一坐,哭的叫一个凄惨,一拍一喊的举动,谁见了都得称一声传神。

看着妇人厚颜无耻的举动,邋遢老头显得淡然,走南闯北的闲散之人,什么蛮横鲁莽的阵仗没有见过。

“哎呦我的青天大老爷哎!”

“您可得给俺这小老头儿做主啊!”

“这个娘们儿她不讲理啊!欺负俺媳妇儿不说,还拿脸皮呼俺手心儿!”

“……”

妇人的哭喊引来一大群百姓的围观,如此美妙的时机,邋遢老头定是不能放过,打量了妇人几眼,干脆来了个照猫画虎。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照这么看来,不吹嘘的讲,邋遢老头该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主儿。

二人精湛的演技成功抓住了城里百姓好事的心理,不一会儿的功夫,整条巷子里挤满了人,伸着脖子,生怕瞧不见这有趣的一幕。

“锦上花。”

茶铺门口,陈观棋喊道。

锦上花坐在柜台前饮茶,见陈观棋走来,放下茶杯随意的问道:“来替你师父赊酒?”

陈观棋听后顿感羞愧,转头朝着水泄不通的巷子看去,用着不情愿的语气说道:“花姨,念在这些年情义的份上,您去帮我把老鬼拉回来吧。”

“哟。”锦上花觉得稀奇。

“怎么?”陈观棋眼神里透露出不解。

“你这个臭小子,说你单纯吧,骨子里就透着一股鬼灵精怪的劲儿,可要说你心眼多吧,但又觉得不太符合你这榆木似的脑袋。有事求我的时候,扯开嗓子后的一声花姨,叫的比我闺女的那一声娘都亲;闲来无事的时候,你小子见了我倒似个哑巴,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屁。”锦上花语气里掺杂着几分讽意。

陈观棋听了这一番话,思绪瞬间被打乱,脸色通红,低着头不再开口,真如锦上花方才所言,若是外来人见了此时的陈观棋,真就以为这个俊朗的少年是个呆哑之人。

锦上花眼神戏谑的看着陈观棋,嘴角微微勾起,笑道:“果然是个不经逗的少年,跟着老鬼这些年,居然没学会哄姑娘开心的花言巧语,倒是奇事一桩。”

说着,锦上花从腰间取出一根发簪,将头发重新盘起,出门朝着巷子间走去。

“可……花姨……”陈观棋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不喜欢没胆识的少年,有话就直说,你又不是个姑娘,如此扭捏,还说什么大丈夫之风。”锦上花回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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