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金鸡旅馆，威格抬手拦下一辆马车，当先登了上去：“去大地教派。”

“是的，先生。”

马车夫点头。

袁空左右一看，跟着上车。

马车内空间狭小，袁空和威格面对面坐着，膝盖碰在一起。

威格从口袋里摸出卷烟，递了一支给袁空。

袁空摆手，示意不抽：“警长……您这是？”

“怎么了？”

“……你不是有家人，不冒险么？”

威格吐出一口青烟，面目平静至极：“对啊。我心里有事，要向大地教派的修女忏悔，怎么了？”

对什么对！

还有脸问怎么了？

袁空真不知道，这是谨慎还是傲娇。

嘴上说不去，身体很老实嘛。

也好。

袁空正不知道怎样才能见到玛姬，见到玛姬之后要怎么说。

有个大佬跟着，是好事。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袁空始料未及。

随手杀了暗夜骑兵，没想到还能牵连到别人……他回想起当天在公馆街13号里见到的，那白发苍苍的城主，没料到他手段如此下作。

他问道：“索洛托大人，是个什么人？”

威格抬眼，稍作沉默。

片刻之后，他说道：“大公大私的人。”

“……你不觉得你说的很矛盾么？”

“没什么矛盾的。”威格吐出烟雾，停顿了片刻，“你是远东人吧？镜湖城在索洛托大人治理下取得的进步，有目共睹，无可争议。但如果涉及到他的亲属，尤其是他的孙子安拜，他就会选择护短。暗夜骑兵被杀，波及到了他的孙子。”

“哦。”

该说是有能力的奸人？

袁空不忌讳表达自己的想法，他径直说道：“人权理事会的人什么都没有做，却被他当作凶手，送给魔族发落。不论从哪个角度，他都是草菅人命的人，称不上‘公’！”

威格沉默片刻，很久之后才说道：“袁空，我们应该避免这件事的发生。”

大地教派的教会，在冒险者协会附近。

距离金鸡旅馆，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

袁空下得车来，看到了一栋非常古老的教堂。教堂的围墙上刷了新漆，可在锈迹斑斑的大门的映衬下，这层新漆更显苍凉，有如一个穿着不合脚的新鞋，又衣衫褴褛的老妪。

“我们进去吧。”

威格付过车钱，带着袁空走进教会。

袁空亦步亦趋，看着荒凉的景致，问道：“警长，你之前说，大地教派有和索洛托城主对抗的资本？保真吗？”

“你别看外面破落，里面其实……”

其实也很破落。

威格话锋一转，又道：“这个腐朽的外壳，正是大地教派实力的证明！”

你刚刚说“腐朽”了，对吧？

“大地教派不受镜湖城的约束，得不到市政拨款，独立运营、自负盈亏，所以才是这幅模样。也因此，大地教派不必听从索洛托大人的命令，不得到玛姬教宗的许可，任何人不能进入教堂！否则，可以视为入侵。

“在我们安南王国其他地方，大地教派的势力和影响力都很大。

“索洛托大人只要脑子还清醒，就不可能强闯大地教堂——胳膊拧不过大腿，事情闹大，这镜湖城的城主就该换人了。”

原来如此……

袁空默默点头，一只脚踏进大地教堂。

金色的字迹，在此刻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