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2)

出乎谢茉预料,谢济民既没敲打卫明诚,也没问卫明诚工作、生活、未来计划等问题,而是温和道:“明诚会下围棋吗?”

卫明诚颔首:“略会一点。”

“那咱们俩来一盘。”谢济民说着便从茶几里掏出一盒围棋。

谢茉微微瞠目。

她下午打扫客厅时可是仔细擦拭过每一件家具的,当时茶几里可没放棋盒。

谢茉拿眼瞄了两眼一脸温煦的谢济民,这是早有腹案准备,略一思忖,是谢济民会用的法子。

俗话说棋品见人品,一局棋虽不能看尽一个人,但棋局如战场,执棋人下棋时的一举一动,走过的每一步棋子,都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他品行修养,智力思维。

然而,谢茉就是个臭棋篓子,勉强看懂表面棋局,至于隐藏在每一步下的玄机和布局,恕她力有不逮,根本摸不准这两人的脉,更别提就此分析深层次的人品秉性。

不一会儿,谢茉便安静走开,去厨房准备果盘。

和谢茉不同,谢济民自幼与家中长辈修习围棋,棋力深厚,可他落子速度却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谢济民抬眼打量卫明诚,英眉朗目,眼神炯然生辉,即便坐着,肩背仍峻挺如松,这份英姿勃勃的精气神令他欣赏,更令他惊叹的则是,眼前青年年纪轻轻,便棋艺非凡,竟和他下了个旗鼓相当,棋风稳健老辣,又不乏进取之心,周密谋远,颇具大局观。

谢济民最满意的,还是卫明诚在这一来一往中表露出的心性——得之不浮,失之不燥,处惊不变,观变沉机。

把女儿交给这样的人,谢济民放心。

既已考察出结果,谢茉又正端着一盘水果走来,谢济民便搁下棋子,笑道:“今儿棋逢对手,若想分出胜负怕要再过几个钟头,不能让女同志一味观棋枯等,回头找个合适时间再来继续这盘棋,而今咱们便闲话家常,闲话家常。”

章明月朝谢济民笑道:“我还想你们再不结束,我可要提出抗议了。明诚今儿头回上门,还没好生说会儿话,你偏拉人下棋,不过这一会儿,也够纾解纾解你那棋瘾了。”

谢济民好脾气应道:“是,是。”

卫明诚敛下微闪的眸子,唇角微微弯了弯。

“明诚棋艺精湛,纵横捭阖,不愧是从无败绩的常胜将军。”谢济民赞道,“你是在战场上立下过功勋的人,我很听过你的一些事迹,很了不起啊年轻人。”

卫明诚立时道:“在您面前不敢提精湛,更不敢提功勋。您于战场已功勋卓著,弃戎从笔后,又为国为民做了那般多实事、好事。”

他是在斟酌措辞,略停顿两息,方又道:“您刚正方直,兢业克己,我一向敬服不已,能被您一位砥砺于前的革命前辈接纳,是我莫大荣幸。”

谢茉挑眉暗忖,果然,能当领导干部的,即便平日再讷言,该表先时也绝不会含糊。

将才的饭桌上,他们只就菜品,以及靖市和京里

的风俗习惯简单聊了聊,现今以饭后闲话的形式谈及更私人严肃的话题,相对自然放松。

谢济民谦辞两句,又笑道:“学习前辈,质疑前辈,超越前辈,未来最终还是你们的,你们要走得更远。()”

卫明诚趁势问指导意见。

谢济民思考片晌,缓声道:部队环境相对纯粹单一,单一环境容易让思维僵化,而越朝前走,接触外部越多,所以,触角最好及早朝外延伸,以应对未来更为复杂的外部环境。☉()_[(()”

卫明诚郑重应下。

顿了顿,谢济民转向谢茉:“茉茉,你也要记得,时刻不忘学习,时刻保持思考,这样才能一直进步,跟上时代发展脚步。”

谢茉挺背端正点头:“时刻不忘您的教导。”

谢济民慈爱地拍了拍谢茉后脑,叹息:“我跟你妈既担心你飞得高不高,也担心你飞得累不累,即便你结婚了,也只是多了个属于你自己的小家庭,我和你妈在的地方仍旧是你的家,我们会永远敞着怀抱,欢迎并且期待你的归来。”

刹那间,谢茉鼻头一酸。

在她要飞离父母,和卫明诚搭伴的档口,章明月和谢济民又怎会直白敲打卫明诚呢,他们最终目的是笼络,是想卫明诚好生、用心待她,再者,响鼓不用重锤,对卫明诚这般机敏练达的人,话不用说透,只须展现家里平素氛围,她在家时的松弛模样,以及他们夫妻俩的主次地位和相处模式,卫明诚便可自行领会婚后该如何与她相处。

有幸做一回他们的女儿。

谢茉眼里水汽氤氲,一颗心酸酸软软。

瞧见谢茉红了眼圈,卫明诚下意识想掏手帕,手一插进裤兜,余光瞥见章明月正抬手给谢茉拭泪,他手指蜷了蜷,慢慢滑出来。

其余三人都没发觉卫明诚的动作,谢济民正温和宽慰谢茉:“年龄到了,成家是应该的事。人生分为数个阶段,如今你要去到另一个阶段,必然会和前一阶段的人别离,不要过度伤怀,聚散有时,平和心态。”

谢茉用力微笑,点头。

谢济民目光流连在谢茉和卫明诚之间,语重心长地说:“夫妻,彼此陪伴最久,期间摩擦难免,遇事不要赌气闷着,开诚布公,一起协商攻克。这个家由你们一同支撑,互为扶持,互为依仗,方能长长久久。”

谢茉和卫明诚对视一眼,齐齐恭声应下。

章明月接过话头,认真地看着卫明诚的眼睛说:“明诚啊,茉茉这丫头自来顺时多,逆时少,因而有时候不免胆大莽撞,脾气上来又倔得跟驴似的,介时你多些耐心包容,不要和她吵,等劲头过去,她自己就想明白了。”

卫明诚说:“若是起了争执,那该是我有地方没做到位。”

“我自来通情达理。”谢茉摇晃章明月胳膊,努嘴不满道,“您那是什么形容,还驴呢,您见过这么貌美如花的驴吗?”

“我是没见过那貌美如花的驴,”章明月捏了捏谢茉脸肉,笑着揶揄,“倒是见到你的厚脸皮了。”

() 边上俩男人适时露出笑容,方才压抑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欢笑渐繁。

不知章明月和谢济民如何,可谢茉只不过是将沉郁的情绪暂且压住,她送卫明诚出大院门时,心情到底是低落的。

卫明诚正跟她说之后几天的计划,她应得有声无力。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信封,谢茉诧异回神,扭头抬眼看向卫明诚:“什么?()”

卫明诚又朝她一递,眼神示意她拿着。

谢茉迟疑地接过来,打开信封,里面竟放着厚厚一叠花花绿绿的钱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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