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也不用亲力亲为 三合会落跑(1 / 2)

关应钧用拇指摩挲了一下简若沉的手背, 侧眸看向经过的店铺。

时值正午,阳光照在鳞次栉比的楼宇之间,洒在窗棂,反射出耀眼的金光。

白底红漆的招牌有新有旧, 上面的霓虹灯光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一层沉寂的灰色。支起招牌的铁架经过风雨的侵蚀, 有锈迹洒在白底招牌上,留下红黄掺杂的锈斑。

天气炎热无比, 但铜锣湾商业街却格外喧嚣, 越往商场的方向走,人越多,有些英国女人撑着这遮阳伞, 脚踩高跟鞋,穿清凉的背心裙, 手腕之间挎着大包小包的纸袋,小步踩在步行街的地砖上。

关应钧拉着简若沉,两人快步走进人群, 冲着商场快走几步,拐进一家与商场相接的首饰店。

简若沉借着销售和顾客的遮挡往外探了眼, “宝家云没跟着,他这么容易被甩”

“他没认真跟。宝家云刚从英国回香江,对这边发生的事不熟悉,否则会更谨慎。”关应钧说着,掏出小的密封袋将名片装进去。

简若沉若有所思,“干这行的, 这时候回香江”

在西九龙总区警署的动作下,如今的香江三合会可谓人人自危,恨不得夹起尾巴来做人。

他们散的散, 逃的逃,入狱的入狱,清算的清算。

留在香江的恨不得明天就插翅而逃,怎么还有人上赶着回来

这么搞不清局势

两人在首饰店里逛了一圈,简若沉随便挑了两个素圈戒指付了钱,跟关应钧一人一个带上,消磨了十几分钟,又转头出店门,穿过商场,绕了小半圈,回到理发店附近。

关应钧想了想,将帽子摘下来,遮住简若沉在阳光下亮得反光的脑袋。

两人借着附近堆放的杂物和墙壁上拴空调外机的钢条往上爬,三两下便登上理发店侧楼的一楼房顶。

理发店边上是个饭店,老板在房顶上养了一群鸽子,网状的铁丝圈起一块地面,一层一层垒起,形成一个方正的鸽子笼,散发出阵阵鸡味。

简若沉借着房顶防水条的遮挡,趴在边上往理发店的方向看。

大白天,理发店2楼的窗帘拉着,侧面的窗户也关上了,后门的卷帘门更是半遮半掩。

不一会儿,有人抱着东西从半拉下来的卷帘门里出来,“哐”一声扔到地上,正是简若沉剪头时,另外几个顾客之一。

他眉眼低垂,歪头点烟的时候露出了额角的疤,在后门洗了一口之后,竟然浑身一个哆嗦,畅快地呻吟了一声,冲门内道“货不错啊九哥。”

“最后一点,卖完就走了。香江现在管得严。”九哥道。

那人踹了一脚地上的框子,“走走去哪里难道去英国剪头”

那框里是一筐碎发,被重重一踢,溅出来一些,黑的白的混在一起,显得有些诡谲。

九哥弯腰出了卷帘门,端起那框头发,一股脑倒在一个大的铁桶里,又拎起边上的塑料桶往里倒油,擦了火柴丢进去。

刹时之间,窜高的火光照在两人面庞。

夹着烟的那人眯着眼,慢条斯理吸了一口指间的香烟,定定地看着火光,“烧了干什么”

九哥道“以防万一,这些头发要是被警察弄去检测,你以为你能好过”

“呵。”男人笑了声,“管管你表弟才是正事。”

九哥的眉眼一下子冷漠下来,“他刚回来,还以为香江是十年前的香江呢。”

“今天那人真不是简若沉”

说话间,烟已经抽了一半了。

男人的神情也越来越飘忽,他有点站不稳,只好靠在墙壁上,一口一口,抽得越来越急切。

“不好说。”九哥眉宇间略有郁色。

看性格并不像是能叫人闻风丧胆的简顾问。

但简若沉能摁死那么多顶头罪犯,根本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会骗人也很正常。

“怎么不好说我觉、觉得你们已经很隐蔽了,不是吸过十次以上的老顾客都搭不上线。”男人半闭着眼睛,陶醉地吸完最后一口,将烧到烟蒂的烟屁股丢进火桶,在热度里享受最后的余韵。

九哥沉默。

他是信这个话的。

仔细回想,他这间小理发店被香江皇家警署的条子查了不下十次,从一开始的怀疑,到之后的信任,再到能给条子剪头。

此时此刻,可谓无懈可击。

哪怕警务处的人来了,都不一定能找出什么错处。

简若沉来了又能看出什么来呢

大厅那么干净,里面没有一点和毒有关的东西,是最正经不过的理发场所,连洗头的都是正经聘用的理发师,而且都是男性。

九哥放下心来,“要不要货”

“要,买十万的。”男人拿出一沓千元面值的港币,“你们还有多少原料”

九哥收了钱,从兜里摸出一个金属烟盒拍在男人手里,“都在里面,少打听,现在原料也不好提了,缅国那边的线也断了,工厂更是不敢开工,风声紧,你抽完要么跟我们一起跑去国外,要么就自己戒了吧。”

简若沉听着,摸清楚了一些眉目。

宝家云从国外回香江,不是为了在这片土地上把贩毒做大做强,而是为了帮表哥赚完最后一笔,然后拿着钱出逃海外。

回归前这段时间,确实有不少三合会成员为逃避制裁,偷偷摸摸跑到了周边各个国家,有些变了国籍,有些成了黑户。

如今情报组织被连锅端,筹划了十多年的人才转移计划彻底失败,三合会更是开始人心惶惶,不受控制起来。

“我头发呢”简若沉转头。

“兜里。”关应钧拍了下裤兜,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简若沉在担忧什么,“没有毛囊的头发做不了dna鉴定,谁拿到了都不能丢在案发现场栽赃嫁祸。”

他侧头盯着简若沉,低声道“去警校好好上刑事侦缉课,我会抽空”

总警司很忙,他可能抽不出空。

关应钧顿了顿,转回脑袋,又转回栽赃的话题“不会有事。”

简若沉哽了哽,拉回话题,“这个理发店开在这里多久了”

“十多年了。”关应钧说着,忽然呼吸一滞,将简若沉一把搂进怀里。

简若沉余光一闪,只见九哥忽然抬头,竟隔着熄灭的火星,直直看过来。

霎时间。

简若沉耳边只剩下鸽子咕咕鸣叫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整个人缩在防水条下,一时只能听见自己心脏闷闷作响的声音。

楼下响起几道脚步声。

九哥走近餐馆,敲了敲窗户,对从厨房探头出来的老板道“阿伯,你顶楼的鸽子叫好大声,是不是没食了啊快上去看看,我听说最近偷鸽子回家吃的人很多啊。”

“哦,哈哈,哪里会呢肯定偷不到我们家,我们阳台有锁。”那阿伯笑嘻嘻的,“多谢你啊,我一会儿上去看看,要是没丢,就炖一只送你们尝尝。”

九哥笑了声。

关应钧比了个手势,简若沉立刻起身,猫着腰往后退了几步,确定站起来也不会被楼下贴着楼站的九哥看见之后,又回身朝楼底看了一眼。

还好,楼与楼之间只有一人臂展那么宽。

阴暗、潮湿、无人。

可惜没有攀爬的落脚点。

但两层楼也不高,硬跳也不是不行。

简若沉刚起了这个心思,关应钧便倏然窜起,直奔而来,他攀着楼层的边缘往下降,接着一蹬墙壁,悄无声息落在巷子里,借着张开双臂。

关应钧无声道跳。

楼下传来九哥的声音“阿伯,反正我店里没什么事,我来替你喂鸽子吧,您忙,我小时候常做这个,会得很。”

简若沉甚至听到了摸钥匙时发出的脆响。

那通往阳台的大门似乎即将打开。

他不再犹豫,对着关应钧张开的双臂纵身跃下。

关应钧抱着他,原地转了小半圈卸力,然后才将人放下,“走”

这一带不算铜锣湾最繁华的地段,穿过小巷,又掠过几家甜水铺子与食品铺子,路过几个摆摊的小贩,两人才缓缓放松了神色,双双停在街边支起的遮阳棚里,相视着笑出声来。

关应钧额头满是汗水,“我叫计白楼安排人来跟。”

“他”简若沉愣了愣,“他手上没别的案子了”

“暂时没了。”关应钧拿了手机,边找电话边道,“陆家藏的毒品整理完毕之后,他就开始休假了。”

这是计白楼八年来休息得最长的一次,接到昔日挚友,如今顶头上司的电话时,他正在应付家里安排的相亲。

来之前他不屑一顾,来之后他觉得男人可能都是容易被荷尔蒙控制的动物,他完全可以理解关应钧看着简若沉出神时的心情了。

那姑娘是归国华侨,学的音乐,一头卷发搭在身后,遮了满背,如今是香江公开大学的音乐导师。

她亲声问“你工作忙吗”

计白楼道“还好,以后可能就不忙了。不忙了跟相处的时间就多了。”

他说话时紧张得掌心出汗,手指都在发抖,感觉自己可能要一见钟情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

关应钧道“铜锣湾双清区69号的理发店里有人贩毒,你找人跟一下。”

计白楼看着对面女生揶揄的神色,恨不得把关应钧叫来单挑,他压低声音道“不是吧阿sir,我现在没空。”

关应钧还没说话,就听见听筒里传来的,留声机浑厚的萨克斯声,他微微一愣,“你在约会”

计白楼迟疑道“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关应钧就道“那你晚上别忘了来吃饭,铜锣湾的事我安排别人做。”

计白楼挂了电话,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放在以前,关应钧就算不说,必定也会觉得案子比相亲重要,感情在他眼里轻如鸿毛,他会觉得人为了感情拒绝临时下发的任务非常糊涂。

毕竟所有任务都是升职的机会。

没想到短短两年,关应钧竟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如此像个人了。

小财神功不可没。

那姑娘笑问“要去工作了”

计白楼道“没有,我兄弟要办宴了。”

他们是父母介绍,家里都在警察体系里工作,也算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两人对视一眼,对办的什么宴,谁和谁办,都心知肚明。

关应钧将任务下发给刑事侦缉科扫毒队d组。

新官上任就往下给业绩,这让cib之中人心大定。

“你还说会新官上任三把火呢,怎么可能,关sir那人最讨厌玩官场那套,他在cid带a组的时候都靠实力说话。”

“他管得是不严,但任务做不好我们都得遭殃,别嘻嘻哈哈的,做事了。”

“说到cid陆荣今天下午三点是不是要公开首审了”

“是啊,不过看过陆堑的公开受审过程,我对公开审讯就没什么兴趣了,这些人罪名太长,听完实在浪费时间。”

“简顾问实在有本事,陆荣如今就是丧家之犬我看着可真是解气,”

“哎,外面媒体都吹得天花乱坠了,说他是未来的香江警界之光呢说实话我要是他,有那么多财产,绝不会想不开做警察。”

“又没时间陪爹地妈咪,又没空恋爱。”

“他做心理顾问是很专业,谁知道以后做警察什么样呢不过犯罪心理比我想象的还要有用,他现在享誉香江,也不是媒体无的放矢。”

另一人举起手指数“枪法、胆识、魄力、学识,简若沉哪一样不劲我虽然有点嫉妒,但他确实是实至名归啊。”

大家说笑一阵,换好防弹背心,又在外面套上便衣,领头的督察才低声道“铜锣湾双清区69号理发店,九哥,卖烟吸式伪装成香烟的毒品。”

“见到人了,尽量不要攀谈,嫌疑人比较警觉,我们只跟,不接触。”

众人确认好任务,四散开来。

另一边。

关应钧布置完任务就和简若沉回家,换下汗湿的衣服冲凉。

简若沉有点不适应这种把事情完全交给别人完成的失控感,坐在浴缸里走神,担心任务进展。

关应钧将他抱到浴缸边缘坐着,拿花洒把简若沉脑袋上的碎发冲得干干净净,低声道,“你站得高了,不用事事亲力亲为,简单小事放给手底下的人做,需要决定大方向时再上手。”

简若沉缓缓往后,靠在关应钧腰腹,“你现在是总警司了”他还有点不习惯,低声问“他们做砸了怎么办”

“做砸了,证明他们不配这份工作。”关应钧将简若沉的脖颈往前托了托,哑声道,“别靠,六点就要去吃晚饭了。”

简若沉感觉到抵着后脑的东西,往前躲了躲,“你去冲凉吧。”, ,887805068关应钧用拇指摩挲了一下简若沉的手背, 侧眸看向经过的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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