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0章 局(1 / 2)

“自挂东南枝?”

老铁匠微微点了点头,却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了起来:“萧萧风雨夜,自挂东南枝?好像不是很通啊……那个东南枝,是个啥意思嘞?”

“不通,不通……”他正在皱着眉头想着的时候,酒色财却冷笑一声。

“呵呵,你这头笨牛,连东南枝都不知道,还说自己有文学素养?”

“那道爷你说,东南枝是啥玩意儿?”

“大灾变之前,东南枝乃是超越所有核武的究极陨石,来自红移值为13.24的hd1星系,它的核心辐射甚至可以蛊惑S级的顶级异能者,在它面前上吊自杀,因此才有了自挂东南枝这句流传下来的魔咒,来自那远古陨石的呓语。”

“能蛊惑S级别的异能者?在它的面前……上吊自杀???”

老铁匠一脸懵逼,看着酒色财不似作伪的神情,努力回忆着那些在大灾变中死去的顶级异能者,他们的死法之中,究竟有没有上吊自杀的情况。

好像,也没听说过哪个老家伙是因为上吊自杀死的啊……

也没听说过有什么能吊死S级异能者的绳子啊……

就在老铁匠有些疑惑的时候,酒色财有些不屑地瞥了老铁匠一眼,痛饮一口酒,豁然站起,眼中已有迷离之色,望着天边月,良久方才一声长叹——

“春眠不觉晓,自挂东南枝。”

“北方有佳人,自挂东南枝。”

“国破山河在,自挂东南枝。”

“爷娘闻女来,举身赴清池;阿姊闻妹来,自挂东南枝。”

“小弟闻姊来,不如自挂东南枝。”

“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病中垂死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何,处,来!”

“你懂了吗?”

老铁匠无比愕然地看着酒色财,眼中闪过了一丝明悟,同样发出了一声长叹:“道爷,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懂了?”

“你懂了?”

“我必然懂了!”

老铁匠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问君何所之,宣城太守知不知。”

“危楼高百尺,宣城太守知不知。”

“此物最相思,宣城太守他妈的知不知?!”

“江州司马青衫湿,宣城太守知不知!”

“道爷,这味儿对不?”

酒色财轻轻拂了拂衣袖,微微一笑,望向了远空。

原来老铁匠真的懂了。

今夜的雨很好。

雨点滴落的声音在夜晚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它们像冰冷的琴键,弹奏出柔和而哀伤的曲调,这些雨滴打在断桥之上,打在漫山遍野的林叶上,打在老铁匠突然出现,连带着那埋藏在心底的薄薄过往中,发出一种独特的节奏,让人感到孤独而又深沉。

于是,剑域停了。

夜风穿过宽阔的断桥桥面,带着夜雨的凉意和湿润的气息。

它穿过酒色财的道袍,让他感到一种寒冷的贴近。

雨滴落在皮肤上,带来一种微冷的触感,仿佛是夜的私语,冷静而又清晰。

“铁牛,你不该来的。”

“是啊,道爷,我知道,我不该来的。我也想在北境多钓几条鱼,多吃几顿烧烤,所以我拜托了维吉尔……”

一番莫名其妙的对话之后,老铁匠终于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他背上的大铁锤随着他的步伐慢慢变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铅笔大小的锤子,被他别在了裤腰带上面。

老铁匠慢慢来到了酒色财的身前,又看了一眼桥中央半死不活的维吉尔,有些无奈地苦笑:“可是维吉尔也不太中用,思来想去,我还是过来一趟吧。”

「联邦异能管理局」,一共没有几位S级别的异能者。

恰巧,眼前的老铁匠就是一个。

酒色财微微皱了皱眉,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上来就把维吉尔给宰了,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他本以为这次只是一次普通的劫狱,可他现在终于发现,自己错的有些离谱。

他当然没有忘记,鸣潮街区地下世界爆炸的时候,自己曾经在虎山区徘徊片刻,便引来了「联邦异能管理局」的一堆杀手,他一度认为洛必达的身上有某种秘密,可如今来看,似乎并不是如此。

这其中有许多的疑点。

为什么秃驴会一个接一个地给自己送菜,不管是伏魔也好,洛水三千也好,戏尊也好,甚至维吉尔也好,都是一些阿猫阿狗之类的家伙。

为什么秃驴明明知道这些人不是自己的对手,还要安排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过来送死?

为什么洛必达一个区区b级异能者,竟然会受到秃驴的如此重视,被关押在「冥魂永狱」的底层?

难道说……

手中的符纸慢慢展开,幽蓝色的光晕,在冰冷的雨夜中,散发着梦幻般的光晕。

可仿佛感知到了什么,酒色财的动作微微一顿,手中的符纸竟然在刹那间消解,破碎。

“天道符……”

“天道符不能用了,对吧。”

老铁匠走到了酒色财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爷,「不动明王阵」的真正作用,并不是对维吉尔的能力增幅,帮助他打破A级的壁垒,成功晋级为S级异能者,而是,切断你的天道。”

“切断我的天道……原来如此。”

酒色财轻轻叹了口气:“怪不得你们要将我留在这里三天。原来,洛必达并不重要,你们的真正目的,是杀死进去营救之人……”

“是的,洛必达并不重要,其实从最开始最开始,洛必达只是一个误导道爷的陷阱而已。”

老铁匠解开黑色的大背包,放在冰冷的桥面上,然后从中拿出一堆五颜六色的帐篷袋和一把闪亮的刀子。

老铁匠的动作很熟练,显然是经过多次练习,他用力把帐篷的杆子拉开,然后用刀子把它们固定在一起,他淡淡地开口道:“道爷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局长的目标是谁,没错,就是白逸安。”

“呵呵,一个小小的财团公子……”

“哦呦呦,可不要这么说嘞,他可不仅仅是位财团公子。”

雨水在老铁匠的脸上滑落,留下一条条明亮的痕迹,但老铁匠毫不在意,帐篷在他的手中逐渐成形,像一座小山一样,在他身边矗立。

当老铁匠最后把帐篷的最后一根杆子固定好时,微微一笑:“来,道爷,进来喝两口?”

酒色财微微沉默,看着老铁匠搭好的帐篷,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生死未卜的维吉尔,轻轻挑了挑眉。

“哎呀呀,犹豫什么啦,反正短时间你也离不开这座桥——放心,局长没有亲自来的话,这「不动明王阵」最多持续三天,而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防止你把那几个念珠砍碎。”

酒色财冷笑一声:“你这笨牛,倒是光明磊落。”

老铁匠看着毫无动静的酒色财,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爷,好歹也是老朋友见面,给个面子噻?”

“好,我给你这个面子,但是有些事情,你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放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铁匠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是一种满足而自信的笑容,仿佛他刚刚战胜了一场大风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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