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明王身躯的业火？呵呵，我还以为你要说毁掉他的不灭金身呢……”酒色财微微一笑，轻饮一口桂花酿。

“哎呀，道爷，咱们两个就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这里又没有别人。”

“他不算人么？”

酒色财抬了抬下巴，看向了远处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维吉尔。

老铁匠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酒色财的调侃，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蹄花：“不灭金身也好，明王法相也好，不都是局长看到了对自己潜在的威胁么……”

“威胁？你觉得这是威胁？一个刚刚异能觉醒不到半年，区区c+级别的异能者，会给他带来如此的恐惧？”

“可预言中确是如此。”

酒色财看了一眼天边纷纷扬扬的雨丝，叹了口气：

“预言……堂堂明王，竟然会相信那种事情，真是可笑。”

“道爷，到了你我这个境界，总能够看到一些发生在未来的事情，不是么……你真觉得，出现在三生石上面的预言石刻，是假的么？”

酒色财微微沉默，半晌，才悠悠地叹了口气。

“我总算明白了。”

“真是好精彩的算计，当时我还在想，洛必达不过是一个小小财团的家主，竟然值得「联邦异能管理局」No.7的异能者洛水三千出手，竟然能够动用「万物归一」这样的暗线，连同革命军、凌家、袁家，布下了这样的一个局。”

“你们调查的很清楚，知道白逸安痴迷于洛家大小姐洛轻笙，所以直接利诱了她的母亲谢玲书，并对其进行了洗恼改造。”

“以谢玲书作为计划的发起点，让洛轻笙接近白逸安，去骗取他的信任，去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只要我不在白逸安的身边，你们有大把大把的机会杀掉他。”

“但可惜的是，你们失算了。”

“你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白逸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可实际上，他却有着让人惊叹的谋断。”

“洛轻笙不仅没有左右白逸安的判断，阴差阳错之下，她还知道了谢玲书的背叛，知道自己的父亲陷入一场阴谋，甚至心甘情愿地成为了白逸安的性偶。”

“而白逸安，也以一个难以想象的方式，成长了起来。”

老铁匠没有说话，而是默默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包芥末味夏威夷果仁，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

是啊，谁能想到，那个看起来像个菜鸡，像个废物的家伙，在曦光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直接收纳了洛家的大半资产，短短几个小时，便让传承百年的龙家灰飞烟灭。

如今，甚至带着几异能者，直接去「冥魂永狱」劫狱去了。

“真是一个嚣张的小鬼啊……和他父亲当年一个德行。”

“是有点像，不过，我挺喜欢的。”

酒色财接过老铁匠抛过来的“芥末味夏威夷果仁”，拾起一颗放入口中，呛人的味道从嘴巴中传来，然后是慢慢地回甘，再就上一口醇香扑鼻的桂花酒，让这个冰冷的雨夜，有了不一样的韵味。

他咬一口蹄花，软烂，香气扑鼻。

很好吃。

孤单单的帐篷，煮酒的小小火炉，还有两个围炉而坐的男人。

酒色财看了一眼天边小山般大小的念珠，微微一笑。

这个夜晚，也不是那么无聊乏味啊……

“所以啊，没有办法，只能封印住你的天道——这能力也太bug了，一张天道符随心所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不困住你的话，永远都杀不了那小鬼。”

酒色财点了点头：“所以，你们早就算到了白逸安那家伙会劫狱，而洛必达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诱饵罢了，所谓的秘密——就是布置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杀一个人……白逸安。”

“没错。”

“可是，你怎么确定，你们就一定能杀了他呢……也许你不知道，他带了「浓缩基因生命药剂」，这种药，是可以治好青禾的病的……青禾那丫头，脾气你应该很清楚，与世无争，但也不会恩将仇报。”

“是啊，青禾是这样的性格，如果不是她身体的缘故，异能管理局前十的位置，未必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老铁匠同样有些感慨，他将杯中的桂花酿一饮而尽，沉默半晌，终于叹了一口长长的酒气。

“可惜了。”

可惜了这三个字一出，顿时让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压抑了几分。

明明帐篷中没有发呢个，可炉中的火苗却慌乱地跳跃着。

是酒色财淡淡的杀意。

“可惜？铁牛你什么意思，你们要杀了青禾？”

“不不不，道爷你误会了，局长没有这个意思，「异能管理局」也不会有这个意思。要杀青禾的，不是「异能管理局」，而是「万物归一」。”

老铁匠顿了顿：“只不过，我们也没有阻止就是了。”

“青禾，她难道不算「异能管理局」的人？那秃驴一直以来所谓的护短，就是这样护的么，真的关系到了自己的生死……呵呵，这算什么生死，只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竟然宁肯牺牲自己一员大将的性命。”

酒色财面无表情地吃了一口酒。

老铁匠轻轻叹了口气：“她已经活不太久了，以青禾现在的身体状态，甚至无法支撑她长时间使用领域。”

“所以，白逸安带了药过去，可以救青禾的药。”

“你吃过？你就那么笃定么，道爷？”

酒色财微微沉默。

沉默良久。

他看着帐篷外面的雨，已经不是当初细润无声的小雨，而是渐渐开始了瓢泼。

“所以，她必须死？”

“哪个他？”

老铁匠愣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没错，他会死，她，也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