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赵琰发起了高烧。

绿芜、奶娘与赵琰坐在一辆车上。不知是出京时落在车顶上的果子甜瓜让赵琰受了惊,还是这路程过于颠簸,从出生起就病病歪歪的赵琰就已经吃不住了。

小孩浑身滚烫,奶娘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还是绿芜尚存些理智,跑下马车便冲到了赵疆马前,险些惊马。

“二公子高烧不退,求二爷赐医!”

赵疆扯住缰绳,“知道了。”

他给了一旁邓瑜一个眼神,邓瑜便领会意思,转身去寻程勉。

赵疆淡淡看了眼伏地不起的侍女,“再如此惊慌失措,你就不用留在二公子身边了。”

绿芜额头贴地,不敢动弹一下,只听得耳边的马蹄踏在地上的“哒哒”声。

很显然,赵疆已经走了。

她这才抬起沾满灰土的脸来——二公子病了,二爷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么?

队伍依然是正常前进,程勉只能从他的马车上跳下来,背着药箱子奋力追上前头赵琰的马车,累得气喘吁吁。

“没有大碍,我开两剂药,只消不再发热便好了。”

药是奶娘喝了,再喂赵琰,这便折腾到了晚上,好歹将赵琰的高热退了下去。

前行的队伍也终于停了,埋锅造饭。

绿芜和奶娘在车上抱着终于睡着的赵琰,猛地听得外头一阵鼓噪大嚷,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见了恐惧。

绿芜壮着胆子撩开帘子。

林地中央的篝火已经烧起来了,炊烟和饭香弥散开来。士兵们聚集着,围成个大圈子。

又是一阵轰然,吼叫、鼓动、敲打马镫和拍打胸膛的声音。

绿芜煞白着脸,又听了会儿,才发觉那是在喝彩。

他们是在看摔角。

车厢里的二人松了口气,绿芜嘀咕道:“也不知是谁在比武。”

奶娘惊魂未定,“是嘞,这荒郊野地的,可真有精神。”

那头又是一阵轰天的叫好,绿芜听出这围观的人还分着两拨,一拨喊“邓瑜使劲”,另一拨喊“二爷压住了”——

二爷?!

绿芜又把放下的帘子掀起来。

那头的比武大约是车轮战,好几个已经上过场的铁卫坐在一旁观战,此时,他们领头的邓瑜也败下阵,从人群中退了出来。他们都是只着下裳,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和臂膀。

欢呼声直冲进来,刚睡着的赵琰醒了,“哇哇”大哭。

这时绿芜才看见最终的胜者从人群中走出,正朝向马车这边。

她慌忙地放下车帘。

邓瑜他们还光着膀子耍,赵疆则披了衣服,草草一束腰带,朝着赵琰的车走过来。

“哭得挺有中气,想来是没事了。”他撩开帘子看了赵琰一眼。

绿芜只敢看一眼赵疆身上有些潦草的袍子就不敢再看了,她低声道:“程大夫嘱咐,二公子受惊啼哭,容易再起高热,还是有些危险。”

赵疆的眉头便跟着皱起来。

车外的冷气随着他撩开车门帘的动作流进来,赵琰哭得更厉害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奶娘怎么拍怎么哄都不起作用。

绿芜还要说什么,不待开口,便觉车厢一阵晃动,站在车厢外的男人已经上来了。

赵疆的语气很不耐烦:“都出去。”

绿芜反应过来,赶紧一拉吓呆的奶娘,两人飞快地下了马车。

***

车里,四目相对。

赵疆瞪着哇哇啼哭的婴孩,颇觉这孩子麻烦。

“再哭就把你丢出去喂狼。”他威胁道。

当年赵琰就体弱多病,他也不过是从那道士那里拿了块玉珏给他,之后再没理会。甭管王府的管事和大夫们如何折腾,总算是将这三灾八病的孩子带大了。

赵疆本人是从没体会过带孩子的艰辛。更没哄过一个话都听不懂的孩子。

他鼻子也小,嘴也小,显得那巴掌大点的脸上眼睛更大了。细看,瞳孔带着一点浅棕色。

因为发烧生病,赵琰连奶膘都瘦没了。动物的幼崽都是胖嘟嘟的才喜人,这孩子瞧着还不如一只小狗儿可爱。

赵琰还太小了,弱不禁风得看起来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

哭声渐止。

赵疆盯着这听不懂人话的孩子,他正用嫩嫩的手抓着赵疆刚刚伸过去的食指,发出“咿咿呀呀”的呓语。

绿芜和奶娘站在车下,悄悄地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绿芜忍不住有点跑神。

——刚刚二爷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实在吓人,他一上车二公子就没声儿了,不会是给捂住了吧?!

“你们自去寻地方睡觉,明早再回来。”

车里传来二爷的声音。哪怕二爷本人没看着,绿芜也连忙拉着奶娘跪地上磕了一个头,顺便把自己刚刚那荒谬的念头晃出脑海。

然后急匆匆爬起身来就走,听见背后车上传来一声婴儿的“咯咯”笑。

绿芜脚底下一个拌蒜。因她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二爷抱着婴儿哄孩子的模样,还是将身旁的奶娘换上二爷那张脸的版本。

她像兔子一样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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