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贪香 星灼灼 9063 字 1个月前

肖佑躬身小跑过来,他挥手让侍卫们停在殿下十步开外的地方。

赴宴的群臣见殿下黑着脸独自立于殿外的廊下,纷纷绕道而行。

肖佑停在司洸面前,小声说:“江姑娘的两个妹妹和几位世家女在殿外玩投壶呢。奴才遍寻百和殿内外,未见到江姑娘。”

肖佑说完,抬眼偷看主子,殿下面色阴沉,像夏夜将要狂风大作的天。

他稍一思量,夸起江二姑娘:“殿下时常对奴才说,江姑娘写的诗圣上一定满意。江姑娘写诗时,一定也想着殿下,想着今日献礼的事。她反反复复地考虑在御前的一言一行,所以今儿个才会表现得这么好。”

司洸阴郁地盯着殿外热闹的人群,“你的意思是?”

“好事多磨。殿下和江姑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郡主使坏、瑾王使坏,破坏了殿下的计划,但那都是一时的。”

司洸站在雕梁画柱的阴影里,想起刚才司湛站在这里的样子……

他那时还觉得司湛是知道他不便离席,主动帮他。

他抬手抵着胸口,一股郁火盘旋期间,“瑾王为何会对她有意?”

肖佑眼珠子一转,“奴才没看出来王爷对江姑娘有意,是殿下看出来了,奴才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不过奴才仔细一琢磨啊,江姑娘美貌冠绝京都,家世好,人又聪明,任谁被她那么一指,心里都难免痒痒。”

“虽然殿下和江姑娘彼此知道,赏花宴那时是因为闹了误会,江姑娘在和殿下闹别扭所以才指向了瑾王,但瑾王不知道啊。他回去后,肯定越想越后悔,误以为江姑娘心里有他,所以就此谋划了一通,想挽回江姑娘对他的心意。”

“孤告诉了他那日是误会,那棋盘还是他……”司洸眉头皱得更深,一拳猛砸在金柱上,“难道,真是他谋算了孤?”

肖佑吓得一哆嗦,“这,奴才不知道瑾王是如何想的。”

“不过江姑娘对殿下的心思,哎哟,奴才们可都是看在眼里。方才献诗,江姑娘肯定觉得是赶巧了,那会想到是王爷有心呢。殿下看到了吗,江姑娘上殿时,肩膀上还濡湿一片,她被冯茶籽叫到的时候,定然还和江三姑娘抱在一起伤心呢。”

“还有,殿下也看到了,走水之时,江姑娘看瑾王的眼神,那是什么?那是恨啊!”肖佑信誓旦旦地说,“江姑娘想和殿下长相厮守,但险些被瑾王当众求娶,所以她对瑾王心怀怨恨。此刻,江姑娘一定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难过呢!”

司洸想到她走时眼含薄泪、怨气重重地盯着司湛。

司洸面色稍霁,“孤明明告诉了瑾王,他还要妄为。”

“诶,瑾王一向随性,好在现在还没有犯下大错。殿下好好与王爷说清楚,想必王爷也不是那种硬要拆散别人姻缘的人。”

“哪轮得到他来拆散孤的姻缘。”司洸甩手,明黄色的宽袖乍起而落,“皇上在何处?”

“皇上在百和殿后的宁康宫休息。”

司洸抬步往宁康宫走去。

肖佑连忙跟上,他擦着面上的汗水心道不好,殿下最近越来越张扬了。过往还尊着圣上,最近狂得跟自己是圣上似得。

现在殿下这样子,哪像是去与圣上商量娶亲的事,像是去告知圣上他要娶谁一般。

他回头对另一太子内侍肖宁打眼色,让他速去把殿下打扰圣上休息的事告诉皇后娘娘。

***

出了百和殿,往宁康宫走,会路过万蝶园。

花园深处,僻静角落,几棵枝繁叶茂的古树后,有一座木头搭建的精美花房。

木门上缠绕藤蔓,窗棂由藤条与花枝编制而成。

司湛推开木门,见里面放着一张桌椅,角落摆着几盆桂花。

“你是如何发现这里的?我在宫里长大,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

他抬手抚过窗上的花茎,几粒如豆的光穿过房外的层层树叶,落在他的指尖。

房中潮湿,饱含草木的香气。

江神聆做皇后时,花房的管事秦公公上报,负责万蝶园花草的李公公,每到值夜时,便躲在自己搭的木房里独酌。

经拷问,如此已有十多年。

“刚才更衣,走错路,走到这里来了。”江神聆在木桌前坐下,“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司湛进来后便站在窗边,被她叫到,他心砰砰乱响,黑密的睫毛颤了颤,回身走到她面前。

江神聆手撑着脸颊,拧眉向他抱怨,“好气人,只差一点了,怎么就走水了!”

司湛想起话本里的情爱故事,他面颊微红,胳膊抬起来,在她肩膀上方几寸的位置停下。

他想俯身轻轻搂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失落。

但快碰上她的肩膀了,他的指尖似乎感受到她馥郁的香味和肌肤的柔软。

他手指蓦然收紧,又将胳膊垂下。

司湛微红着脸避开视线,“看父皇母后的意思,晚些我再去提一次,这亲事便能定下。”

江神聆被他僵硬的动作逗笑,烦闷的情绪缓和了少许。

“不说这个了。”她抬头,木房里阴暗,但她的桃花眼盯着他,似盛满星辰的湖泊,“你这些日子,白日侍疾,夜晚挑灯作画,一定累着了吧。”

“不累。”

江神聆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圆形的小盒子,盒上雕刻着缠枝花纹,“我用牛乳、桂花油调制的润手膏,送给你,犒劳你这双辛勤的手。”

司湛抬手要接,她存了逗他的心思,又将盒子收回来,“我先试试好不好用。”

她从盒子里挑出一块洁白的膏体擦在自己手心、手背,将两只手涂得润滑湿腻,她抬手轻嗅,手上充满桂花的香甜。

“弄多了,给你也擦些吧。把手伸出来。”

司湛的心口强烈地跳动着,清亮的眸子闪了闪,似细雨敲碎清潭。

半晌他才将手伸在她面前。

江神聆把自己手心未完全抹开的湿滑软膏擦在他手心,她的指腹,一寸寸抚过他的手掌。

司湛手心酥酥麻麻,似万千蚂蚁再咬,颤栗的触感令他呼吸急促,他想要收回手,却被她一把抓住。

江神聆笑得眉眼弯弯,“干什么呀,还没涂完呢。”

她低头细致地观察,他手指细长、白皙,指腹有常年抚琴留下的薄茧。

她将手心的软膏在他手上擦尽,手指撬动他紧贴着的指缝。

司湛看着她像发现玩具的孩童,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平整,肉色的指腹圆润可爱,挤在他冷白色的指间。

逐渐十指相扣。

江神聆抬眼笑着打量他。

司湛抿着唇,一言不发,似在遭受什么酷刑。

她指头在他手心写着“念你”,她的一笔一划细细地啃食着他的手心的皮肉,那痒意顺着他的手乱窜向尾椎。

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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