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一更+二更 王爷困了吗(2 / 2)

贪香 星灼灼 14071 字 1个月前

难道是她记错了太后仙逝的日子吗?

她只记得那时候她已经嫁进东宫,洞房花烛夜后司洸就代替圣上亲征叛军。

她日夜在东宫担心司洸,偶尔进凤栖宫给皇后问安。

太后到底是不是今夜去世的,她如今也不敢肯定了。

她今天急着催司湛来,就是怕司湛没有见到太后最后一面,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太后病重即将离世之时,他还在床笫间和她行周公之礼,日后心里定会自悔不已。

她不想他难过后悔。

太后看着孙子与孙媳妇,心情愉悦,甚至难得地也用了一碗南瓜小米粥。

颜嬷嬷看太后能喝下一碗粥,眼角笑出深深的皱纹,“瑾王妃,日后多来看望太后吧,太后喜欢你。”

江神聆应下。

晚膳后,宫人端走餐盘,又端上六安瓜片给瑾王、瑾王妃消食。

太后命颜嬷嬷拿出一对珍藏的点翠金步摇给江神聆,江神聆笑着接过,再次答谢太后。

司湛看太后困乏了,正欲开口离去,江神聆看了他一眼,抢先开口道:“太后娘娘,雪天路滑,回瑾王府还要半个时辰,我不想走了。”

司湛看向江神聆,眸中浮起一点惊讶。

颜嬷嬷说:“瑾王之前便住在偏殿,那儿王爷用过的器物都是现成的,王爷、王妃留下过夜吧,明早陪太后娘娘用完早膳再走,你们在,太后心情好,才能稍微多用一些。”

司湛虽不知道江神聆为何如此,但点头道:“天黑了,路不好走,外面风大容易受凉,祖母留我们住一夜吧。”

太后慈爱地看着江神聆,“孙媳妇有孝心,湛儿有福气。”

江神聆行礼告退,宫女打开宫门,寒风扑进来,颜嬷嬷立刻道:“快将门关上。”

走在殿门外,宫女打上油纸伞送他们去偏殿休息,江神聆停下脚步问宫女:“太后要歇息了吗?”

宫女答:“是。”

“殿中只留颜嬷嬷一人?”

“是。”宫女说,“太后只愿颜嬷嬷一人在旁伺候。我和翡翠留在殿外,若太后有事,颜嬷嬷会来叫我们。”

“好吧,天寒地冻的,你们在外候着也实在辛苦。”江神聆挤到司湛身旁,捏了捏他尚且温热的手,“快走,风好大。”

到了偏殿,宫女们点燃宫灯,铺好床褥,又打了热水过来让王爷、王妃洗漱。

江神聆换好寝衣躺下后,看司湛还站在屏风旁看屏风上的画,她问道:“怎么不过来,你不困么。”

司湛背对着她,半晌才问:“你来慈宁宫,是为了在慈宁宫过夜吗。”

“在哪里过夜有何不同,不都是你我一起吗。”江神聆掀开被子站起来,踩着布鞋走到他身后,伸出胳膊从后抱着他,脸贴在他的背脊上,“睡了好不好,我有些困了。”

她去了发髻,青丝垂在身后,只穿着柔软的中衣挨着他。

司湛没有脱去外袍,只将披风取下。

江神聆眼皮轻跳,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夜里就颜嬷嬷一人伺候太后,我有些不放心。”

司湛向她解释:“早前,父皇夺皇位之时,太后是先帝爷宫中的丽妃。先帝爷的皇后在夜里派人绑架了太后,为了逼父皇投降,百般折磨太后。太后因此受了很多苦楚,心里留下了阴影。晚间睡觉时,太后只许颜嬷嬷一人待在房中,若有旁人在,太后便睡不踏实。 ”

“原来如此。”江神聆道,“可我看颜嬷嬷年事已高,约有六十岁了吧?”

“颜嬷嬷伺候太后四十余年,我记得她六十有二了。”

“那这样说来,颜嬷嬷也是辛苦,这番年岁了,夜里还要一直守夜。”

司湛:“所以太后许她睡在梢间,有事才会叫她起来。”

“我们,我们去看看太后吧!”江神聆心跳蓦地加快,她想起来了,前世她在跟随皇后祭奠太后时,曾听太医向皇后回禀,说太后子时前便已病逝。

如今大约……大约还有两刻就到子时了。

“现在?”司湛回头,更是惊讶地看着她。

江神聆抓起一旁的衣裳披在身上,来不及系好扣子,着急地拉着他,“快点,快去看看。”

她打开门,风雪吹进来,烛火摇曳不止。

昏黄的烛光落在司湛脸上,他神色难定,但还是打着伞跟随江神聆往太后所住的东暖阁走去。

到了阁前,两个宫女正在打盹,她们被王爷和王妃的脚步惊醒,问:“王爷,王妃,怎么这时候过来?太后已经睡下了。”

江神聆没有答话,一把推开了大门。

殿门刚一打开,众人便听到太后极度痛苦的低声呜咽,那声音似有什么卡住了她的脖子,她说不出话,“呕、诶”地低鸣着。

司湛连忙冲进殿中,他推开次间的槅门,跑到太后榻前,他扶太后的肩膀,但太后无力地垂着脖子后仰。

司湛把太后扶坐起来,重重地拍着太后的背。

两个宫女也快步赶过去,一人帮太后揉胸,令一人伸出手指扣太后的喉咙。

太后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终于将卡住了呼吸的浓痰吐了出来。

随即又吐出了一些饭菜和汤药。

吐后太后慢慢喘息,虽虚弱不已,但逐渐恢复了几分神智。

翡翠端上热水帮太后清理口鼻,另一位叫玉珠的宫女跑出暖阁,让内侍立刻去传太医。

太后靠在司湛怀中,司湛焦急地唤道:“祖母,祖母?”

不时太后才轻“嗯”了一声。

江神聆站在一旁,听到轻微的呼噜声,这边闹得这么大动静,梢间的颜嬷嬷还在安睡。

但也怪不得颜嬷嬷,六十余岁的人了,放在寻常人家早是儿孙环绕的年岁,她却日夜伺候着太后,冬夜寒凉,难免嗜睡不醒。

玉珠吩咐完内侍,沾着满头雨雪跑回殿中,她走到梢间唤道,“颜嬷嬷,太后被痰呛着,险些噎住,你还在睡呢。”

颜嬷嬷这才惊醒过来,来不及披着衣裳就跑到太后榻前,她老泪纵横,连连跪着磕头。

太后对她摇了摇手,说不出话。

之后太医来了,替太后把脉、煎药,此事惊动了后宫诸人,皇上、皇后和妃嫔们也连夜冒雪过来看望太后。

一直闹到后半夜,殿中站满了来看望太后的后宫妃嫔们。

江神聆看人太多,也没有她说话的份,她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她只穿着衣裳,没戴披风也没有伞,如此回到偏殿,必会全身湿透。

来时的伞呢?江神聆回头在殿中找寻,司湛走了出来。

司湛看了她半晌,轻轻地抱住她。

她今天做这一切的缘由,不言而喻。

“你早已知晓。”

“你不想让我追悔莫及。”

宫灯落在身上,江神聆打着哈欠,“太困了,伞呢,我想回去睡觉。”

司湛从柱子后面拿起油纸伞递给她。

“你守着太后吧,我回去偷会儿懒,明早再来。”江神聆接过伞柄,他却抓着伞不放。

“你能预知未来吗。”司湛眸中流出几分落寞,“是因为未来让你悲痛吗。”

江神聆凑上前去抱他,他却躲过,侧头不看她。

她拉住他的衣袖,风吹得她浑身发抖,“好冷,我们回偏殿说吧。”

***

回到营帐中后,司洸召集部将商讨计划,打算近日便将德有城拿下。

他一夜未睡,又商讨作战计划直到午后。

营帐外雨雪纷飞。

其间,随行的军医来问了几次,司洸这才一边商讨,一边让随行的军医替他疗伤。

箭尖从琵琶骨旁划过,没有伤到骨头,但血肉伤痕甚重,军医替太子清理伤口、擦拭伤药,绑上布带。

军医心道,殿下任由箭尖在肉中肆意,依旧纵马杀敌,真是身先士卒。

商讨完计划,司洸对肖佑说:“备水沐浴。”

军医劝道:“殿下,才敷了药,让侍从替您擦拭便是,莫要沾水啊。”

军医又端上汤药让司洸服下,“殿下伤势不轻,晚间可能会发热,下官会候在帐中,殿下若是有不适之处……”

“没有,退下。”司洸喝完汤药,身上已经热了起来。

肖佑和侍从端来热水,司洸沐浴之后,头脑昏沉地躺在榻上。

晕眩,疼痛,闷热,彻夜未眠,他以为自己会很快睡去,但郁火于心,不断昏昏沉沉醒来。

他摸到了一丝冰凉的触感,那是他临行前丢在榻上的江神聆给他绣的帕子。

丝绸冰凉,司洸捏到那个针线细密的“聆”字,他拳头攥紧,手臂震颤。

朦朦胧胧间,他看到那对龙凤花烛。

江神聆坐在洒满喜果的红被子上,她微微颔首,他懒得看她装样,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她身上发抖,红唇莞尔一笑,轻唤道:“殿下。”

当时夜泊,温柔便入深乡。

词韵窄,酒杯长。剪蜡花,壶箭催忙。

司洸回忆着那时的触感,浑身更是燥热,在梦中呓语不断。

但梦到尽头,他却看到婉转承欢的江神聆站起来,她穿上衣裙,整顿衣衫,施施然改嫁他人。

猛然惊醒。

司洸心跳得极快,他愤火滔天,更难耐的是察觉到某处的温湿。

他将手中已捏得汗湿的帕子丢进一旁的火盆中,愤愤地盯着被火舌吞噬的锦帕。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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