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一更+二更(1 / 2)

贪香 星灼灼 12801 字 25天前

司洸声音冷厉, 眉头微皱,他呼吸缓慢沉重,胸腔一上一下地剧烈起伏。

他冷凛地扫了江神聆一眼, 又扫了在她身旁像条狗一样对她听之任之的司湛一眼, 不齿地收回目光,嫌恶地斜了一下唇。

江神聆被司洸的话和眼神吓到,嘴里的东西急吞下去, 险些噎住。

她双眸不敢再往上座看,睫毛急促地颤了颤。

喉咙里这团米饭和鱼肉,哽得她难受,她伸手去拿茶杯。

司湛先她一步把茶杯拿起来, 他吹了吹茶面漂浮的青黄色浮泡, 把杯子递到江神聆的唇边, 温声说:“别着急,慢点喝。”

他一只手拿着茶杯喂江神聆喝水,一只手轻抚她的脊背帮她顺气。

江神聆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尚且不够将米饭咽下去, 她看向司湛,示意他把茶杯给她,但司湛拿着茶杯不动,还是执意要喂她。

她只好抓着司湛的手调整杯子的弧度, 慢吞吞地将大半杯茶都喝了下去。

上座又传来一声冷笑。

司洸收了怒容, 似在开玩笑般看向司湛,“湛弟, 瑾王妃是三岁稚童吗,一杯水也不能自己喝。”

茶杯底下还余有一小口的茶汤,司湛捏着茶杯, 看着上面水渍残留的唇印,他举起杯子放在唇边,印着那个水印将残留的一点茶水饮尽。

然后他看向司洸:“太子殿下,这是江府。瑾王妃在自己家里随性一些,也无伤大雅。你何故这般厉色。”

“若是殿下作为客人,觉得不适……”司湛冷淡地看着司洸,他的话说了一半,看在江尚书在一旁如坐针毡的份上,他截住了话头。

司湛笑了笑,继续拿起筷子,给江神聆喂食,“别光吃肉,也吃点菜吧。”

江神聆对着司湛轻轻点了点头,有些话她不敢对司洸说,但事实就是如此。

太子殿下来做客,又不是谁请他来的,他自己要来,又还要在别人家里耀武扬威。

况且她和王爷用膳时就是这般啊,你给我夹菜,我给你盛汤,有时候会互相喂一下吃食。

又不是故意演给他看的。

之前她和司湛回府时,当着父母的面,司湛也给她挑鱼刺,当时母亲还说:“你啊,命好,找到一个好丈夫。”

她父母都没有意见,司洸这个客人,倒是意见颇多。

江神聆瘪了瘪嘴,看着父亲拿着筷子半晌没有动弹,她也不想再说话了,免得她做了什么引起太子不悦,尴尬的是作为主人家的父亲。

司洸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了面前的肥鸭,他没什么胃口,又嫌鸭肉太肥,看了看肉就放下了。

他再次看向司湛,心知司湛这忙前忙后的嘴脸过于刻意。

司洸的手揣进袖子里,捏着袖袋里的东西,他勾了勾嘴角。

午膳后,江恒逸让奴婢去备下茶水糕点,他请殿下移步去偏厅赏梅。

司洸起身,对江恒逸说:“孤公事繁忙,下次再来打扰。”

江恒逸眉眼间露出喜色,装作遗憾地叹了两口气,连忙说:“臣招待不周,还望殿下海涵。”

司洸转头看向右手边的两人。

江神聆头顶的玉簪有些歪斜,她眨巴着盈盈若水的双眸看向司湛,司湛便将江神聆头顶的玉簪取出来,帮她重新插好簪子。

两人旁人无人般眉来眼去,彼此眼中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不时她笑一下,他点一下头。

司洸看不懂他们在说着什么,只看得他眼睛刺痛。

司湛这才回过神,他看向司洸,面上的笑容消散,只是那双寒星似的眸子里还留着一点未收拾干净的笑意,“太子殿下慢走。”

司洸挥袖,对众人点头,大步离开了江府。

“一顿饭吃得人提心吊胆的。”江恒逸拍着胸口坐回椅子上,这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王爷,随我去书房鉴定佛像真伪吧。”

“好。”司湛应下,看向江神聆,“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江神聆:“我去后院看看妹妹们,许久未见到她们,有些想念了。”

司湛先一步跨出了正厅,站在厅外的院子里等江尚书出来。

江恒逸走到厅门口,脚步停顿,他回头皱眉看着江神聆,压低声音说:“之前太子曾去茶华巷找你?”

江神聆攥着绣帕,原来司洸是来告状来了。

司洸深知江家为了她的太子妃之位耗时耗力,若被她父亲知道,在赏花宴后太子还原谅了她的作为,给了她机会,父亲恐怕又会对她升起怒气。

她向父亲指了一下司湛,又竖起手指摆在唇边,细声说:“父亲,往事已矣,多说无意。父亲,这些事情若是被王爷听去,王爷与我生气,闹得家宅不宁,那可如何是好啊。”

“而且我也与父亲说过,我是梦中受到佛祖指引,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太子殿下。”

江神聆又给父亲画饼充饥,“梦里的玄机,能帮父亲在官场上步步高升,父亲不要质疑佛祖降下的机缘啊。”

江恒逸“嗯”了一声,他看见瑾王在院子里好奇地看向他们,他笑了一下,“王爷稍等,我与聆儿说几句话。”

他又说:“那吴照义是个倔脾气,我和他接触了一段日子,尚且没有太大的进展,只是偶尔能说上几句话,大多也是无意义的寒暄。唯一的走动便是他来府上借书,往往也是借了就走,茶都不喝一口。”

江神聆鼓励道:“梦里说,吴照义就是这样的臭脾气,他能和父亲寒暄,其实已经把父亲当朋友了。”

江恒逸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毕竟其他人,吴照义毫不搭理。

“那个叫李忠的寒士,在昌州读书,我已经派人去找到了,他家贫如洗,真是快要饿死的境地。我便一个月资助他二两银子,让他不用再四处打杂,可以安心读书。”

江恒逸笑着抚摸胡须,“李忠每个月收到我的银子之后,都向我寄来一封感谢信,信中交代他这个月读书的进展,他确实很有才华,会在信中作诗写文赞扬我的高义。”

他竖起两根手指,“不过区区二两银子,换得一位饱读诗书之人的千恩万谢。值得。”

江恒逸心里对别人的吹捧很是享受,“于是我便命人建了一个书院,想要读书的贫家子弟都可以来书院免费读书。家境实在贫困的,经我派人考察证实后,每月可以在书院领一点资助的银钱,帮他们度过生活。”

江神聆惊讶地抬眉。

她夸张地把双手放在胸前,崇拜地看着父亲,“哇,父亲此举,不亚于古今圣贤,实乃圣人之举。日后父亲的美名传扬出去,天下的读书人都会以父亲为榜样的。”

“什么圣人,你吹得太过了。”江恒逸笑着摆了摆手。

江恒逸想,书房那佛像花了他五百两银子,五百两银子能够资助很多人过冬了,用来买一尊佛像属实有点浪费,日后便少在这方面花钱吧。

“你去和净瓶、玉坛玩吧。”江恒逸向瑾王走去。

江神聆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很开心。

父亲实实在在地在做好事,日后别人谈到江尚书,大抵也不会只说是汲汲营营的功利之人。

想到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心情颇为愉悦,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后院走去。

刚走了几步便碰见张娘子,张娘子问她去往何处,她说了,张娘子回道:“那真是不巧了,夫人带着三小姐、四小姐去陈家赴宴了,还没有回来呢。”

江神聆啊了一声,霎时露出笑颜,“母亲竟然愿意带上她们赴宴?过往母亲那般苛刻……”

张娘子说:“之前王妃还没有出嫁前,央求夫人带着她们赴宴了几回,三小姐、四小姐礼数周全,没闹出过什么笑话。如今王妃不在府中了,夫人独自一人赴宴总觉得有些孤单。其他家妇人也难免会问,怎么没见到你家三姑娘、四姑娘啊。所以夫人这次便将她们带上了。”

“好,真好。”江神聆心里更为高兴,但无事可做,便在院里赏花。

她百无聊赖地一路走到了书房,在书房外的院子里等待王爷和父亲说话。她听到书房里面,父亲正在询问王爷一些佛学上的事情。

昨夜鹅毛大雪,今日天地间银装素裹,江神聆站在院里觉得有些冷,想进去讨杯茶喝。

蓦地听到奶声奶气的猫叫,江神聆循声找去,看到院子的角落里有两只奶猫。

一只橘色,一只身子是黑的,爪子是白的。它们钻在一个木头搭的小房子里,里面垫着厚厚的棉被。

江神聆看那棉被,好像是用江神赐小时候穿的红棉袄裁出来的,两只小猫的头搭在一起,身体不过两掌宽,软绵绵的挤在一起。

她蹲在小木房前面,问院里的侍从,“这是父亲养的猫吗?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

“不是呢,这小猫是少爷从河边捡回来的。”侍从比划了一下,“捡回来的时候才拳头大小呢。夫人说猫烦猫脏,不许少爷养。”

“后来是田夫子说服了夫人,将这两只小猫养在书房里,少爷每天白日背了书,晚上来书房给老爷检查功课,若是做得好,老爷就允许少爷和小猫玩半个时辰。”

“原来如此。”江神聆伸手进去摸了一下小橘猫的头,软乎乎的毛在手心里荡漾。

小橘猫睁开眼睛,对着她奶声奶气地“喵”了两声。

她再顺着它的脑袋,摸了摸它的背,小橘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不停地蹭她的手。

江神聆有些担忧地说:“可是院中寒冷,晚上风雪又大,会不会冷着它们?这小木屋看着也不坚固,若是雪堆在上面,压塌了可如何是好。”

“王妃放心吧。”侍从蹲下来,往外看了一眼才对她说,“有这两只小猫在,少爷才肯好好读书,老爷夫人很爱惜它们。”

“老爷夫人对少爷说,府里的人都不许管它们,若少爷不读书,就由着它们冷死饿死。但其实晚上冷的时候,夫人都让张娘子将它们带到房中烤火。王妃你看,它们的毛长得很好,每天张娘子都给它们喂肉脯呢。”

“待会儿少爷要来背功课了,老爷才让张娘子把它们带出来,装作它们在这里冻了一夜,无人问津的样子。”

江神聆笑出两个梨涡,手指在猫身上轻抚,“哦,是田夫子的主意吧,也只有他能把江神赐那个泼猴管住。”

她揉着小橘猫的脑袋,它伸了一个懒腰,从小木屋里跑出来,围着江神聆的裙摆跳跃。

她裙上系着桃色的流苏,她一转圈,逗得小橘猫围着她扑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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