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可怜,不许刁难他(1 / 2)

坐在空无一人的奢华内室,贾母思绪万千,只是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林如海在扬州,跟京城隔着数千里地,她能有什么法子,最多……

可以在他送来的这个人身上做点手脚。

贾母眉头一皱,若是让他进宫不顺,在贵人主子面前出个丑呢?

不行,这风险太大了,这人是要在他们贾家住一阵子的,既过了他们的手,出事肯定会牵扯到他们。

况且她只是不想林如海回京,并不想叫皇帝嫌弃他,更加不想叫这个好女婿跟贾府离心离德。

贾母很快有了主意,林如海信里的意思,是在太上皇寿宴之后,也就是十一月中旬送他进去,住在贾府这一个多月,还要他学些规矩,另外读书习字也不能落下。

不过离得远,具体怎么办,林如海是不可能知道的。

贾母打算在太上皇寿宴的正日子,也就是十一月初二送他进去,另外要走戴权戴公公的路子,把这人当成祥瑞献到太上皇面前去。

正日子那天,各家进献的都是奇珍异宝,能在这天献上寿礼的,也都不是一般人家。

就是荣国府,在国公爷过世之后,也没了这份体面。

戴公公又是荣国府的旧识,稍微暗示一下,他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保管这人悄无声息在宫里待一天,又因为是寿礼,不可能退回来,最后八成是送去皇庄上待着,一点波澜都不会有。

人献上去了,又找了戴公公,皇帝看不上他,荣国府能有什么办法?

荣国府要是能左右皇帝的想法,那何至于从皇帝近臣变成了闲散在家呢?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在细节上要做到掩人耳目。

第一,要找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为什么从进献给皇帝变成了献给太上皇,至少不能叫琏儿寻出她的不是来,这种差事一直是他去办的。

第二,这人具体进宫的时间要死死瞒住,尤其是黛玉,不能叫她看出端倪来。

这对她也不是很难,贾母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荣国府这一辈成年的男子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庶女们一个个都远嫁没了音讯,靠得可不是她跟国公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说话间,鸳鸯吩咐完毕,又回到了屋里,贾母又是那副笑眯眯的慈祥模样,她道:“再叫人去跟姑娘们说一声,就说她们林姑父送的人到了,晚上吃过饭我叫他来,这人能算天气的,横竖还是个孩子,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叫她们长长见识。”

鸳鸯脆生生的答应,“我这就去。”

贾母接过琥珀刚沏好,放到能入口的参茶,美滋滋的抿了一口,又道:“去黛玉屋里看看,天气冷了,风又大,让她几个丫鬟好生伺候着。”

午时刚过,马车到了荣国府的侧门,大户人家,尤其是这等有爵位的人家,正门平日是不开的,除非婚丧娶嫁,或者迎接圣旨,又或者来了尊贵的客人,再者爵位降得太厉害,配不上门上的牌匾,得从这宅子里搬出去,最后再加一条抄家。

顾庆之跳下马车,跺了跺脚,又伸了伸腰,笑道:“看着是真气派。”

赵贺笑道:“不是我自夸,我们家也是开国八大国公之一呢,祖上显赫着呢,如今也显赫着呢。”

顾庆之让开路,又去扶林满。

林满侧着身子挪下马车,他年纪大了,坐了这一上午,难免腰酸背疼的,正舒展筋骨呢,赵贺已经带着一位年长的婆子过来。

赵贺笑容面满,对那婆子恭恭敬敬的,“这是老太君院子里的黄嬷嬷。”

黄嬷嬷也是笑得满脸起褶子的风格,道:“老太太接了信儿,就安排我在门口等着了。林管家还是您招待——”

她又看着林满,跟他交待顾庆之的安排,“小哥儿我带去内院,先吃饭,然后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去给他安排的屋里歇歇,等吃过晚饭再去老太太屋里说话,一大家子人都在,热热闹闹的您只管放心。”

别说林满了,就是顾庆之这个先入为主对贾家没什么好印象的人,都觉得这安排挺妥帖的,叫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可是再一想林黛玉,他就越发觉得荣国府虚伪了。

林满笑着回应,“如此甚好,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家老爷也放心的。”

黄嬷嬷又道:“您今日也好生歇息着,有什么只管吩咐赵贺,他身上的差事都推出去了,这几日只管陪着您。”

“真是太客气了。”

“哪儿是客气,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原就是应该的。”赵贺也跟着道。

黄嬷嬷接着道:“等明儿吃过早饭,大概巳时二刻,再去老太太屋里说话,也看看姑娘。您好好睡一觉,不急着起来。”

林满接连点头,完全没有异议。

这下安排完毕,林满又跟顾庆之说了两句话,“不要着急,先学些规矩,认两个字,稍微养一养,再白净些再进宫,也喜庆。”

顾庆之点头,道:“您也莫要担心我,来的时候,林大人都嘱咐过的。”

赵贺在一边帮腔,道:“您放心,老太君最看重的就是林姑爷了,他托付过来的人,我们全府上下都会好好照顾的。”

说着他又开了个小玩笑,“再说这是要进宫见皇帝的,我们怎么可能怠慢?”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林满笑道:“不过是相处久了,要分开多嘱咐几句罢了。”

“走走走,我请老哥哥喝酒,再尝尝咱们荣国府的手艺。明儿咱们去吃京城有名的酒楼。”赵贺带着林满走了。

顾庆之一直站在那儿目送他离去,林满也又回头招了招手,黄嬷嬷也不催他,等林满的背影消失不见,还又夸了他一句,“小哥儿看着年纪轻轻,却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这才是最难得的。”

顾庆之也笑,不过他年轻,倒是笑不出来什么褶子,“当不得您这么夸我。”

黄嬷嬷呵呵笑了两声,“走,咱们里边去。”

顾庆之跟着她一路从大门口往二门去。

别说荣国府的确配得上庭院深深这四个字,一路上黄嬷嬷都特别骄傲,也给他少许介绍些能说的。

总结一下,就是开国四王八公之一的荣国府,院子是太祖皇帝亲赐的,是京城位置最好的几处宅子,地段好,距离皇宫极近,院子极大,虽然已经是深秋,外头的叶子都黄了,他们家里还是一片郁郁葱葱。

顾庆之跟着黄嬷嬷一路往里,笑得脸都有点疼。

“给你安排的住处在老太君院子跟大厨房中间,里头住的也都是老太君院子里伺候的。”

“多谢老太君,也谢谢黄嬷嬷。”

“三间厢房,西次间是卧室,东次间是书房,笔墨纸砚已经准备好了,具体准备什么书,要等先生问过你才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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