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小桌子上烧着的油灯，一直烧到天亮。

听得公鸡打鸣的声音，谢莹才摸着时辰起来。

这一夜她睡的不甚安稳，夜间祖母蹬被子。

还哇哇的喊着长鸣、长鹤……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祖母喊长鹤，夜间睡着后没梦到自己夫君傅长鸣，却梦到了傅长鹤。

在梦中，他提着一把锃亮的砍刀，龇牙咧嘴的冲她质问。

“我将我哥哥交给你照顾，你是如何照顾的？”

“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哥哥？”

“拿命来。”

谢莹醒来的时候，额间全是被吓的汗水，她是真怕傅长鹤。

***

起了身，谢莹便是将自己被褥收拾整齐放好，她还没离开，便是听到傅老太喊她的声音。

“阿莹，这几日辛苦你了。”

谢莹转眸看去，见傅老太似乎精神又好了。

“祖母，不碍事的，这也是我该做的。”

谢莹也无法确定傅老太是几时好，几时不好，有些事情也不能真的指望她。

“长鸣走了，这个家，全是指望你了，阿莹，你是傅家的长媳，你得撑住这个家，知道吗？”

谢莹点头，正是要跟傅老太说几句话，却突然听到她喊：

“孙媳妇儿，我要吃糖，要吃麦芽糖是……。”

谢莹当下愣在原地，而那听到傅老太喊说要吃麦芽糖的润哥儿，也噌的一下从床上起来。

“麦芽糖在哪里，我也要吃。”

谢莹无奈的笑了笑，嘴上说着：“祖母牙齿不好，现在不能吃糖。润哥儿还小，吃糖吃坏了牙齿以后就不能吃东西了，也不能吃。”

“不过，今天可以……。”

原本听到谢莹说不可以吃糖的祖孙俩，正是耷拉着脑子。

又是听到谢莹说可以吃糖，祖孙俩瞬间变得开心起来。

欢喜的不行。

谢莹心里想着，世间本就是太苦了，吃糖能开心的话，那就允许他们吃点糖吧。

给祖孙二人准备好衣裳，穿好，另外打了温热的水给他们洗脸。

将傅老太乱糟糟的头发梳理好，又挽成发髻。

将一个糟老太太收拾的干净利索。

铜镜破了几道痕迹，但勉强还能用，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傅老太似乎又清醒了，她对谢莹说：谢谢！

谢莹帮她抚掉肩膀上落发的手，顿了下。

“照顾您是我应该做的。”

“祖母你和润哥儿等会儿，我去煮早饭。”

瞧着润哥儿见到糖后，便拿着吃了起来，这是白色的宝塔糖，是傅长鸣去世的贡品。

他还不知，自己美滋滋吃的糖，却是自己长兄去世时候摆放的贡品。

谢莹目光柔和，揉了下他的脑袋。

润哥儿眉眼带着轻笑，喊她，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