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柒调整姿势侧躺,镜头搭靠在旁边的抱枕上。
他把头陷入绵软的枕头里，只露出半边脸和一只眼睛。
对面有微显嘈杂的人声，安杦走在大街上。
他将小方片终端贴到腕带上,屏幕晃动起来，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他似乎跑了几步,又缓下脚步,抬起手腕，低头说话。
“我找个地方坐着，你等等。”
洛柒感觉脸上烫烫的。
不是那种洗完澡后的烫,而是心跳加速的烫。
尤其是在看到安杦脸红的时候。
这外表倨傲的蛇怪先生,竟是块腼腆的小点心。
真有意思。
小点心安杦找了个安静的咖啡厅坐下,这边的街道寥无几人，偶尔有几辆小电车经过。
“我今天到特里贝星了,这边气候和南星一样好,”安杦整了下衣领，他穿着深棕色的薄毛衣,配着深黑色风衣,“你困了吗？”
“嗯,有点困,”洛柒捋过耳鬓的头发，搭在侧脸，“我才看到你发的消息。”
“今天是不是有点忙？”
“你不知道么？”洛柒反问。
安杦眨巴两下眼。
“我知道什么？”
“我今天干的事，”洛柒轻笑道,“你今天没有关注我？”
安杦薄唇微张,像静止了似的，过了好几秒才开口：“当然，我每天都关注着你。”
说完这话,他又凑近了脸。那双竖瞳比平时宽了些，晃眼望去，是两个小椭圆。
“怎么关注的，”洛柒也把脸贴近了点，“又是通过小黑吗？”
他说话时，樱桃瓣一样的嘴唇微微撅起，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在安杦的眼里，这和撒娇无异。
“当然，不是。我答应过你的，就不会再碰它，我不会食言。”安杦忍着亲上屏幕的冲动，慢吞吞地凑着句子。
大脑有点卡带。
“好吧。”洛柒挪动肩膀，拉开点距离。
两人对望着，谁也不说话。
洛柒睫毛又阖上了点，似是要睡着了。
但他能感觉到，蛇怪先生正凝视着他的脸。
那炙热的眼神，像是要把他从头到脚都舔一遍。
而待他再抬眸的时候，对面的人却又看向别处。
“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洛柒哑着嗓子，手指在枕头角上搓捏，“不回家么。”
还没看过蛇怪先生的家。
他等着对方兑现承诺。
安杦盯着镜头前那只不安分的手，喉咙又紧了。
总感觉小果肉在引诱祂。
但祂没有证据，还得强装镇定。
“我的家......被几个破坏分子端掉了，”安杦说，“伊芙星上有好几出盗贼窝，有几个星盗偷摸到我家里，想来抢蛇苗。”
“蛇
苗？和小黑一样的蛇吗？”
“算是，但没有小黑聪明。”
镜头外有人给他端来一杯水，安杦说了声谢谢。
“不过我已经把他们端掉了，”安杦笑着，“请长官放心。小蛇们也很安全。”
洛柒也笑了：“你就是伊芙星的灭盗战士？”
“也可以这么说。那长官可以为此赦免我的通缉令吗？”
洛柒轻哼道：“那还要看你表现。”
安杦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又放回桌上。
“那么......你想要我，怎么表现？”他靠在椅背，拿起终端，话筒就贴在唇上。
屏幕上显出他放大的半张脸，还有略微勾起的薄唇。
安杦完全不在意镜头的角度。
祂知道自己的脸没有死角。
而洛柒却因这过近的距离撇开头。
他听见蛇怪先生的呼吸了，好像就躺在枕边。
“长官是又想要了么？”他听见安杦在耳边低语。
他捏枕头的手又攥得紧了点。
“你胡说什么......”声带也没了力气。
好奇怪，明明没有到发热期。
“你喜欢上次的感觉么？”蛇人的声音湿黏黏的，爬过听筒，钻进他耳里。
“你......闭嘴。”他拉过薄被遮住脸，“你这是骚扰。”
“喜欢么？”对面调笑着追问，“我很喜欢。”
洛柒抱住自己的膝盖，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我喜欢你的脖子，你的身体，还有心脏，”蛇人的吐息仿佛钻进了大脑，在骨髓里振动，“我想吻你，尤其是你的腿。从你的脚趾开始，一点点往上......”
洛柒蜷紧了脚趾。
他回想那些梦。大蛇缠住他的腿，从下往上，缓慢地挤揉。
很可怕，但一想到那是安杦，这感触就变得暧昧。
他呼吸发紧。
“变态......”洛柒整个头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地控诉。
对面的人顿了一下，又道：“长官，变态待人是无差别的，但我只对你一人。而且我也不会伤害你。”
他严肃地解释：“我对你的喜欢是健康且合法的。”
语速很快，说完后，还把终端远放回桌上，整理衣领。
“噗。”洛柒在被子里笑出声，又探出动情的大眼望过去。
安杦正襟危坐地挺直了背，双手还叠放在桌面上。
俨然一名正经的绅士。
“你刚才说......”洛柒又把被单拉低了点，露出红扑扑的脸蛋，“你想吻我？”
安杦十指紧握。
“嗯......可以吗？”他抿着唇，微微低头，小心翼翼地回望。
又恢复了腼腆的小模样。
明明刚才说完那种话，真是善变啊。
洛柒遮着嘴笑。
“安先
生，你真的很有意思，”洛柒指尖点上屏幕，戳戳对面的人，“想吻我的话......”()
安杦倾身凑近了点，想要听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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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做个梦吧。”
洛柒对着话筒亲了一口，发出轻微的“啵”声。
安杦被这一声搞愣了。
祂真希望自己现在是小蛇，这一吻就能碰到嘴上。
“我得睡了，安先生，”洛柒揉着太阳穴，“晚安。”
他挂断了通讯，只留给安杦一个黑漆漆的屏幕。
小果肉睡了。甜蜜的聊天结束。
祂指尖夹着烟卷，回味着刚才那个隔空的吻。
但是......
祂不是要问生日宴的事吗？？
于是第二天，当洛柒醒来时，就见那颗黑球球的脑袋趴在他跟前，小粉舌一吐一吐的。
“小黑？”洛柒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你干嘛......”
小黑把脑袋凑近了点，小嘴洞在他嘴角蹭蹭。
“想要亲亲？”
小黑伸过尾巴来画圈。
洛柒瞄了眼墙上的时间，拉过薄被又翻了回去。
“我好困，你别弄我。”
今天不用去基地，现在才上午六点，他还能再睡会。
没要到亲亲的小黑顺着他的肩背爬上，吊下小脑袋对着他的脸。
小果肉又睡了。
祂垂下脖子，在那双水润的唇上轻轻一点。
“别闹。”小果肉把祂撩开。
洛柒又眯了一个多小时，醒来后，他洗漱完，又按照惯例做了个简餐，在餐桌旁坐下，点开终端上的新消息。
[安杦：洛先生，早上好。]
是刚发来的消息，挺稀奇的，安杦第一次在清晨跟他联系。
[安杦：有件事，我昨天忘了问你。]
[洛柒：什么事？]
[安杦：你还没有回答我，三月有什么安排。]
[洛柒：还没想那么远。怎么了？]
[安杦：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洛柒边吃东西，边等着他说完。谁知发完这一句，对面又不说了。
他只得点击输入。
[洛柒：是什么样的礼物？]
[安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洛柒叉起一小块面包放入嘴里，小黑就在这时候溜上桌面，盘在一角。
它最近特别喜欢观察自己吃饭，炯炯有神的小眼珠监督着他。
洛柒又点开对话框打字。
[洛柒：三月的时候，我要办一场生日宴。]
他指尖还悬在屏幕上。小黑往桌沿溜了几步，撑着脑袋等他的下一句。
[洛柒：蛇怪先生，找到工作了吗？]
这是个意外的问题。小黑转动着小脑瓜分析。
小果肉应该是想邀请祂的，只是找不到由头。
() 毕竟那些参加的两脚兽都“有头有脸”的，还要拿着邀请函入内。
[安杦：我随时可以找到工作，长官想让我干什么？]
[洛柒：这么随意么？]
[安杦：放心，我是个合法且正经的市民。]
[洛柒：你觉得我信？]
[安杦：真的，晚点我就把身份发给你。]
洛柒拧着眉头，咬下叉子上的小面包。
[洛柒：你最好真的合法。]
他思虑片刻，又加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