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保持着沉默，虚闭着眼睛没有吭声。

一旁，没有等到预想的质问或是破口大骂，导游多少有些惊讶。

她的嘴唇抖动了一下，还是自己先开了口：“其实，我原本是不想杀你的。”

季因眼睫动了动。

“当时徐海变异，差点要了我的命，是你救了我。” 导游顿了顿：“你是个好姑娘。”

季因语气很冷：“太感激了，所以决定杀了我？”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杀你。”

“但是现在我把你们都带到了神庙里，你非死不可。”

导游顿了顿：

“族规说了外人不能接近神庙。”

“但…死人就不会有这个忌讳了。”

“…”

季因闭眼：“既然救不救你都是一个死，你跟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你放心，你救我一命，我心里记着。” 导游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打算亲手了结你，这是对你最好的报答。”

季因：“…？？”

她有些气笑了：“这算哪门子好？”

“我杀你，你下辈子照样能投个好胎。” 导游语气有些微妙：“但他们四个，就不一样了。”

季因直觉这个问题非常关键，加快语速逼问：“怎么不一样？”

导游没有立刻回答。

火焰的影子在她的脸上跳跃摇曳，像是诡谲的鬼影。

又过了一会儿，等到季因甚至觉得导游不会回答了，她才开口：

“他们四个，是献祭。”

“不会再有轮回了。”

*

气氛一时安静地有些吓人。

季因轻声重复：“…献祭？”

福至心灵一般，她突然想起在进入副本第一天，导游说过的话。

导游说，神庙非常灵验，族人的祈愿没有不成功的。

当时她以为只是普通的祈愿，但现在想来，难道是以献祭的方式来…

“你要献祭他们四个来许愿。” 季因的语气很冷静。

导游看向季因，眼神里有些吃惊。

半晌，她才点头：“…你真的很聪明。”

季因眼睛紧紧盯住导游：“你要许什么愿？”

导游摇头：“不用问了，我不会告诉你。”

说完，导游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似乎准备起身。

季因下意识攥紧拳头。

不，不能让她现在离开。

她如果现在就走，下一个遭殃的要么是她要么就是苏漫迟她们。

现在她必须想办法拖住导游。

季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回想起这几天留意到的任何蛛丝马迹。

有明察秋毫这个天赋，她一定可以找出来。

导游撑着地站了起来。

季因心脏跳得极快，脑海里像是放映电影画面一样唰唰唰地翻过这几天在一起相处的场景，与此同时她耳鸣不止，耳朵里传来的尖锐啸声几乎快要让她崩溃。

就在耳内尖啸声达到顶峰的那一刻——

季因回想起来——

“你的愿望…”

季因的声音明显哑了下去。

导游俯视着她，瞳孔里漆黑无波。

可她没有说话，迈开脚就走。

“你的愿望…”

季因重复了一遍，接着她说：“是和你的孩子有关吧。”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导游脚步一顿。

紧接着，她错愕地转过头来。

看到这个反应，季因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她抬起下巴示意：“你的手链。”

导游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

“塑料搭配纸星星，明显是小孩子手工做的。”

“作为一名雨林导游，这种纸折的小玩意很容易弄破，你却依然带了过来。这并不是不珍惜，而是太珍惜，否则这么几天下来你的纸星星手链不会依旧被保护得这么好。”

“所以，你有孩子，很爱她，而且很珍惜她。”

“你在看到藤蔓鬼脸的时候之所以会愧疚，是因为你联想到了鬼，是因为知道你即将会杀掉几个和你毫无恩怨的陌生人，也是因为你的本性还善良。”

“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苦衷会让你这个本性善良的人不惜害死五个人来献祭许愿，我想应该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女。”

季因压抑着喉间的痒意，“你是一位绝望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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