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黄昏，寿康宫内的妃子都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太后呷了一口清茶，状似不经意道：“沈小仪还安分跪着么？”

茱萸嬷嬷恭敬道：“是的，沈小仪一直跪着。”

“可有承认，当日宫宴上发生的事，都是她一手所为？”

“并未。”

“哼！”太后将茶杯重重的磕在桌上，“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哀家偏就不信了！”

见太后言辞凿凿，茱萸嬷嬷忍不住劝道：“太后，皇上对这沈小仪诸般宠爱，若是被知道了……”

太后冷斥一声：“怕什么？难道皇上还要为了一个贱婢，跟哀家闹翻不成？况且前段时间，皇帝已经恼了她，她若当真跪死在寿康宫门口，倒省的哀家费手脚了！”

茱萸嬷嬷见太后坚持，不好再劝。

这时一个宫女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后娘娘，皇……皇上来了。”

见当差的宫女如此不谨慎，茱萸嬷嬷呵斥道：“皇上来便来了，你慌什么？”

“不……不是……”宫女颤抖道：“皇上没进寿康宫，但他把沈小仪接走了。”

空气安静两秒。

一个茶杯，猛地扔到了宫女脚边。

宫女“啊！”声，尖叫起来。

“放肆！”

将茶杯丢出去的太后，大喝一声：“哀家没有开口，皇帝居然将人接走了？”

然而不待太后发泄完，宫女又颤颤巍巍道：“皇……皇上方才还下旨，说晋沈小仪为正五品嫔……”

这句话，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后愤怒过后，猛地跌在了椅子上，悲痛道：“茱萸，你听到了么？哀家要罚的人，皇帝偏偏要给她位份，这是在打哀家的脸啊！”

茱萸嬷嬷想劝些什么：“太后……”

“下去吧，哀家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屏退宫人后，太后缓缓来到佛堂，看着供奉在香案上的那一尊菩萨，眼神冷冽。

萧景琰，既然你不将哀家这个养母放在眼里，那哀家便只能将你跟你的生母——兰美人一样，彻底除掉了！

铺开宣纸，太后落笔写下一行字，表情狰狞。

……

几缕月光柔柔的铺在地砖上，紫宸宫内，沈清漪跪在大殿中央，屏息以待。

她设计让萧景琰来寿康宫门口接走了自己，此刻太后怕是气坏了，但后宫真正的主人，只有萧景琰，因此今日这遭顺利与否，全看萧景琰怎么想了。

殿内一片岑寂。

跪了足足一个时辰，沈清漪的膝盖已隐隐作痛，可萧景琰仍在批改奏折，似乎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沈清漪暗暗咬牙，突然“哎呦”一声，成功引起了萧景琰的注意。

萧景琰丢下朱笔，立即走到沈清漪身边：“怎么了？”

沈清漪侧欹在地，揉了揉膝盖，眼眶泛着一点潮红：“皇上，嫔妾跪了好久，膝盖好痛，您看……”

女子掀起裙摆一角，适当的露出一截晶莹瓷白的肌肤，烛火辉映之下，散发出细腻的光泽。

察觉到萧景琰眼中的异样，沈清漪主动握住萧景琰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膝盖之上，柔声道：“皇上，您帮嫔妾揉一揉，真的很痛……”

掌下是她如霜如雪的肌肤，鼻尖又是她似花似月的香气，还有她娇娇软软的吁求：“嫔妾知错，皇上不要生气了么……”

萧景琰喉结滚动，哑声道：“你错在何处？”

“嫔妾明知沈薇儿屡教不改，却还是一时心软，为她求情，以致玷污皇上清誉，嫔妾知错，所以今夜……”沈清漪勾唇一笑，双臂抱住了萧景琰的脖颈，吹了一口气：“甘愿领受一切惩罚。”

“啪！”

脑海里最后一根弦绷断。

怀中女子面凝鹅脂，唇若点樱，微微张颌，轻声之语似湉湉流水，如婉转缠绵，令人不由生出爱怜之意，宠入心底。

萧景琰再也无法压抑，横抱起沈清漪，大掌猛地拍了一下她的娇臀：“既如此，今夜便好好受着！”

今夜的紫宸宫，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

沈清漪是后半夜才回的揽月阁，至揽月阁小睡一会儿后，便立即要去给皇后请安了，然而凤仪宫传来消息，说皇后近几日都不见客，沈清漪只得打道回府，路上又听到几个宫人，聚在一起嚼舌根。

“听说了么？凤鸾宫的毓贵妃病了快两个月了。”

“是啊，到现在都没好，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我听说啊，是被沈嫔气的。”

“我也听说了，毓贵妃这次病得可重了，听太医说，快要不久于人世了呢。”

“真是恶有恶报，平时都看她嚣张跋扈，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现在病入膏肓，我看也是活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