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男人的身子时好时坏，有时入夜前明明像是好了一些，翌日一见，却又瞧见他眉眼疲惫，连眸底都是倦色。

宋锦茵顾不上躲避，只想留下瞧个明白。

可正打算在裴晏舟的屋里连待上个两日，宋锦茵却又被雪玉给叫了出去。

小丫头低头站在她跟前，双手绞着，局促又拘谨。

“怎得了？”

“锦茵姐姐，我，我衣裳坏了，姐姐可能陪我出去瞧瞧？”

雪玉的声音极小，一句话说的紧张得不行。

宋锦茵仔细瞧了瞧她，本能的不太相信这话，却又在看见雪玉衣袖上的一道口子后点了点头。

因着要将钱留给家里用，以前的雪玉若是瞧见开了线的地方，只会是缝补，断不可能直接上街挑衣。

只是宋锦茵虽觉奇怪，却也只当是雪玉出门在外，顾及着体面。

“姑娘家是要多替自己想一想，何况你来了这么几日，我也该带你出去逛逛。”

宋锦茵回头看了看那扇还未打开的门，准备进去的步子换了个方向，挽着人又行出了小院。

裴晏舟身侧皆是照顾他的人，晚些时候再过来，应当也无碍。

仓凛从二人跟前经过，行了个礼而后离开，宋锦茵这才又想起雪玉这一路的不同之处。

“姐姐小心上马车。”

“我如今又不是行走不便，不必如此谨慎。”

宋锦茵抚着肚子笑了笑，待人坐稳后，又抬眸看向她，“适才瞧着，你同仓凛大哥，好像陌生了许多。”

“本该就是不熟的。”

雪玉坐在宋锦茵旁侧，说话间头又低了一些，“我与仓凛大哥不是一路人，之前是我不懂事，用报答当借口扰了他许久，还好有姐姐护着，他才没真发火。”

宋锦茵眉心蹙了一瞬又松开，想起仓凛在竹雅院时对雪玉的疏离，伸手握住了她。

“不是因着我，是他心性淡漠，除了世子的事，其余大抵难放在心上。”

“我知，所以未有亏欠后，我便没再往他跟前凑了，我记得姐姐说过的，往后要先顾好自己。”

说话间，马车停在了一处街口。

这处极其热闹，有不少铺子和酒楼，几条街连在一起，行上一日都不见得能全瞧一遍。

宋锦茵怕雪玉不高兴，拉着她便往人堆里跑。

“前头有枣糕，好久没吃了，也不知小院那处的老伯有没有换地方。”

孙娘子跟在她身后，听闻此话，她犹豫了一瞬，而后像豁出去一般开口：“姑娘，其实小院外头那些热闹起来的摊子，皆是主子让人请过来的。”

宋锦茵往荷包掏钱的手停住，长睫眨了眨，“什么意思？”

“那些摊贩原本都是在别处，小院那等穷苦地方，没多少人舍得买他们的吃食，他们是不会来的，是主子为了让姑娘瞧见热闹，才让人直接买下摊贩所有的东西，让他们只停留在小街。”

孙娘子道：“后来主子每每让属下在姑娘这打听出姑娘爱吃的，翌日那头便会多一处摊子，久而久之，原本冷清的地方，便也越来越有烟火气。”

见面前的人微微瞪大双眼，似有些不可置信，孙娘子又添了一句：“姑娘，其实主子在背后做了很多事，属下本不该说，可又一想着，姑娘也该有知晓的权利。”

宋锦茵步子停下，两边是不停来往的路人，穿梭行走于四处，满脸喜气。

还有各处打开的蒸笼，与热汤热茶一起，皆是白烟袅袅，热气腾腾，一副热闹之景。

思绪正漂浮着，旁边忽来一道姑娘家的身影，因跑得太急似要跌落，眼看着便会砸到旁边的摊贩。

宋锦茵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上前，伸手扶了扶。